花正好,月正明,雨也终于停了。
卫琳的手依然紧紧抓住何爵的手,即便处在熟睡中也丝毫没有放开。
看着一旁姣好的睡颜,还有手心处传来的温度,何爵百感交集,眼神则温柔似这月光柔和皎洁。
卫琳醒来时,已是清晨,她没想到昨夜她还能和往常一样,只要何爵在身边,她就能睡得特别安稳。
她没有立即起床,身边的人也不知昨晚注视了她多久才睡去,此时并未醒过来微微有些鼾声。
她转头看去,何爵的脸正对着她,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喜欢侧身睡觉,好像是为了一睁眼就看见她。她静静地看着,目光却像扫描仪。一寸一寸,一毫一厘,视线从何爵头发到耳朵,从脸颊到鼻梁,再从额头到下巴,果然,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他们确实有些相像,特别是气质和五官轮廓,但仔细看其实一点也不像,最像的地方也不过是那紧咬牙关时向下用力的脸部肌肉轮廓。
可她现在觉得有些可笑的是……她就那么疯癫的沉迷于自己的幻象中并迷恋了面前这个人两年,而且,令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时候,面对一个处于疯掉状态的她,何爵竟然没有把她轰走。
感觉做了场梦,她竟然疯了五年,要不是前天去机场没接到突然改行程的何爵,准备离开时遇见了译葛的父母,她可能会永远活在她自己制造出来的虚幻中。
而现在,是她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清眼前人。而她也终于回到了现实。
五年过去了,译葛的父母又生了一对儿女,他们早已走出了痛失爱子的悲伤,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他们叫住她,她却为之一振,脸色煞白,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就加快脚步往外跑。
同时就在那一刹那,那些在她脑中构建了五年的假象和这两年的“荒唐”都一一破碎崩塌。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简直落荒而逃,不仅不敢面对译葛父母也不好面对何爵。
之后,她推掉了一切应酬和工作,也不接何爵电话,跑去一家光线和信号都不好的酒吧角落里躲了一夜,清晨醒来才发现就在她家小区不远的地方,于是回到家里,继续睡,直到傍晚才醒来。然后鬼使神差地打开那些尘封了许久的空间相册,只瞬间记忆缺堤,将她淹没,她一边看,一边哭,一边喝。
她悲哀的想着,就这样一直醉生梦死下去也不错。
手突然被人握紧,卫琳一慌,有些后悔,醒了大半天了光顾着看何爵了,却忘了手还握在他手心里。
这下猛地被他握紧,让她有些懊恼,她立即想要挣脱,可何爵已经睁开双眼,并且不顾她的不适,一把将她箍在臂弯里。
“阿琳,”何爵呼唤了一声,却听起来又像是在叹气,“偷看了那么久,我,你是否满意?”
何爵闭着眼说着,又将卫琳抱紧了些,他在心中喟叹,真好她没走也没有剧烈的抗拒他,如果这是个梦,请让他不要醒来。
卫琳,愣愣地,不假思索道:“满意!”话音一落,译葛的身影就奇异地出现在她脑海里,他没有何爵高,身体也比何爵瘦,但看她的眼神总是又纯净又青涩。
而何爵就不一样了,他的眼睛里总有那么一丝难掩的恐慌和不能言明的诸多情绪。
就像刚才他睁眼的一刹那,像是噩梦惊醒一般满含恐惧,但在看清她后又化作欣喜和别的情绪。让她实在不知该做何反应,她突然就不想去挣脱他的怀抱而是呆呆地任由他抱着。
此时此刻,在这个熟悉的怀抱里,闻着何爵身上淡淡的沐浴液的香气,她想起往日和他相处的种种,这样的拥抱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而且不久前她还接受了他的求婚,而领证的日子就是今天。
“对不起!”何爵见她一动不动,更将她搂紧了些,用几乎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的低哑嗓音道,“对不起,下次我绝对不让你久等,我一定提前来到你身边!”
卫琳没从何爵的话中听出异样,兀自猜想着,何爵以为她是因为被放了鸽子,没有按时回来,所以她才生气,并从前天开始不理他,而且,即便昨夜他回来了,还那般对他的。
但很快,卫琳眉头皱起,同时心也提了起来,就连身侧的手也不自禁地动了一下,她侧头看向何爵的后脑勺,现在何爵似乎对她万般不舍,并极力讨好、迁就而且隐隐觉得何爵心里还夹杂别的什么,连她都不敢去探试和触碰的东西,她要怎么和何爵说起,这两年她不过是把他当做一个替身而已。
蓦地,她又想起如今何爵在娱乐圈的实力,如果触怒了他,让他知道了实情,那她的下场会不会很惨?何爵会不会立即让她这个新人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抑或直接去法院告她欺骗感情?更甚者,他会不会气得发疯直接掐死她?
卫琳很快眨眼去掉这些可怕的念头,不会的,即便何爵知道了,他也会原谅她的,因为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她竟然做了那么荒唐的事情,正胡思乱之际,渐渐地,耳边重新响起了细微的鼾声,她才意识到紧箍着她的手臂已经渐渐松了下来,而手臂的主人却依然依恋地靠着她,像是笃定她不会离去一般,放心地再次睡去,卫琳一动不动,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地笑了笑,然后跟着对方的呼吸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