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有忽高忽低的鸟语还有阵阵淡淡的花香。
卫琳习惯性却是下意识地捏了下手心,熟悉的温度消失了,再一看身旁,何爵早已离开。
她的心陡然提了起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下床,打开卧室房门,站在那里顿了顿,门外,有咖啡和早餐的香气。
她脸色这才露出笑容,快步走出门,穿过没开灯的过道,还有螺旋型楼梯,她停了下来,一手扶着扶手,目光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一般,有些不真实又急切地看向笔直地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抱着一只手臂目光直视远方,背影却显得有些萧索,端着咖啡已经许久未动的何爵。
然后她就再也移不开眼,明明她已经知道何爵不是译葛,明明已经决定要远离他,可,她的身体,她的举动,她的心绪,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她的计划。
“习惯真的很可怕!”卫琳有些懊恼地在口中低喃,目光却没一丝变动。
直到何爵转过身来,她的眼神才因为来不及收回而闪烁了几下。
何爵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在见到她的躲闪后慌忙咽了下去。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卫琳光!裸的脚上,他才蹙紧眉头,放下咖啡,拿上拖鞋,上前将她又暖又软的身体抱起。
当他将将把卫琳放到沙发上坐下,他想亲自给她穿上拖鞋,可他的的大手还未触碰到卫琳的双脚,卫琳就选择了移开,让双脚靠着沙发背。
这一切做好后,刚才还肆无忌惮地看着何爵背影的卫琳突然不敢再看他,她想起昨夜何爵眼中流露出的像是哀伤的神情。
她不想现在再看到,她不想他流露出那样的眼神是因为她。
何爵牙关咬得死紧,还有他的手握紧了又松开,他低着头看着同样低着头却是回避着他的卫琳。
他不能发怒,不能抱怨,更不能表现出一点的不开心,他害怕,害怕眼前这个挂在他心尖上的人会突然不说一句就从他的世界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何爵觉得双眼都有些干涩了才眨下眼,却是长呼吸了一口后,道:“饿了吧,早餐应该还是热的,我去给你拿。”
卫琳没有回应,而何爵也像知道没人会回答他一般,没说完就逃也似的去了饭厅。
时间静悄悄的流逝,静坐着卫琳却一直没等来那个口口声声说去给她取早餐的人,可这么久了,饭厅方向也并未有任何异样传来,除了和客厅一样静悄悄的。
卫琳不解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穿上何爵给她拿的拖鞋。
饭厅在房屋另一头的拐角处,那里此时正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还有那些她和何爵一起布置的晶莹剔透的珠串窗帘,让整个饭厅看上去像个童话里的水晶屋。
而何爵就坐在平常他爱坐的位子上,却不是在吃饭,而是趴在餐桌上。
卫琳见状慌忙走过去,她也不知道她此刻怎么就那么担心他,生怕他出事了。
可走近一看,何爵不过是在趴着看着什么,可不等卫琳看清,那样东西就被何爵迅速收进怀里。
然后,她就看着在变得越来越灼热的晨光中,何爵仰起头来,他茶色的目光动了动在她脸上贪婪地看了一瞬后,对她笑了笑,掩饰掉心底真实的想法,平淡地说:“我们分手吧!”
“何爵……”卫琳觉得此时的何爵像这太阳光一样刺眼,她想要说些什么来让何爵收回刚出口的话,甚至希望下一秒何爵见她被噎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就会立马投降,说这不过是他的玩笑话。
可她什么也没等来,即便她已经很有诚意地一瞬不瞬地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可何爵只是笑,笑中带着苦涩,却也像她一样没有多说一个字,没有一句解释,迅速起身然后有些踉跄却坚决的从她身边如风般擦身而去。
卫琳急得眼眶通红,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跟着离开身体,浑身的突如其来的压抑和疼痛,让她在忍了一阵后还是追了上去,她一边跑一边喊:“何爵你等等!你不是说要给我拿早餐吗!我们还没吃早饭呢,你要去哪儿?!”
可房间里哪里还有何爵的身影,即便是外面的电梯门都关了许久,卫琳顾不得抹眼泪,折回来跑去阳台,朝下望去,她只一眼就找到了他的身影,何爵竟然没叫他的司机来接他,而是拉着拉杆箱,像从前他去出差一样,带着口罩和鸭舌帽淹没在街上越来越多的人海中。只是这一次,何爵没有回头,更没仰头看向她的方向,步伐也异常的快速,像这一走就是永别。
可他不是昨夜才回来,还那么温柔的拥抱,而且他们还没去领证呢,他这是怎么了?厌恶她了?早就打定主意离开了吗?
卫琳想要喊住他问个清楚,可她不敢。她拿什么来挽留他,斥责他?是她那颗不完整的心?还是那些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东西。
等何爵坐上街边的出租车后,卫琳才抹了下眼泪,她望着出租车离去的方向,目光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疲倦和忧伤,过了好一会儿,她瘫坐在地上像是说服了自己一般喃喃道:“走就走吧,免得我开口了。”
她恍惚地回到屋内,想要喝水,可入目的却是何爵喝剩下的咖啡还有他给她买的饮水机,不,这里的所有都是他买的,还包括昨夜买来的那些没来得及整理的礼物,于是她又想哭了。
但这一次,她拼命地没让眼泪流下来。她默默地收拾屋子,将礼物原封不动的收进衣柜,并在看到何爵没带走的衣服还挂在衣柜时,她像是被针刺了一般迅速关上衣柜门,又呆了呆才移动步子,她只觉得此时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大脑空白一片,但又像是被什么驱使着去了饭厅和厨房,将何爵亲手做的早餐蒙上保鲜膜并像保存标本一样小心翼翼地放进冷冻柜里。
做好这些后,她给自己画了个美美的妆,然后和何爵一样拉着密码箱出了门。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去不久后,何爵就急匆匆地返了回来,因为坐在车上本来心态崩溃又难受只想逃避的他,突然想起卫琳的赤脚,从前她没有哪次这么失态过,而今天,她是为什么会失态呢?还有她到底在楼梯口站了多久?又在看什么?他想起他转身时卫琳脸上来不及去掉的不知所措……他这才想到一种可能,虽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但还是让他原本一直在坠落的心像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他心情因此雀跃起来,不管是不是他猜测的那样,他甚至决定不管卫琳什么态度,他都要留下,即便是不要尊严的,死皮赖脸的,强行的,威逼利诱的,他也要留下。
可,卫琳却走了。而且一消失就是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