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是冬季但此时摄影棚里温暖无比,今晨刚送来的两台大功率的暖气机正呼啦啦地送着温暖。
不仅是奇萌萌坐在那睡着了,就连一旁的导演和不远处的演员们也觉得这是他们在冬天拍过的最温暖的一场戏加上昨晚都没睡好,这会儿热风一吹,都觉得神情恍惚,好想痛痛快快睡上一场。
不过,即便如此,导演还强撑着眼皮呢,其他人哪里敢喊不演了要睡了,又不是主角又不是投资人。
所以戏还在拍,只是,突然从摄影棚的门口处窜进来一股冷风,接着一个陌生的女声,三分娇弱四分威逼五分不依不饶地响起:“伦伦,人家冷嘛,快把我再抱紧一点嘛!”
奇萌萌被这冷风和声音惊得打了个哆嗦,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然后朝身后望去。
此时艾伦脸色有些青又有些白,也不知是不是在外面被冻着了,而且他双手也捏成了拳头,像是在经历什么折磨一般,眉头紧皱,表情痛苦。
“冯菀菀你给我站好!”半晌艾伦推开一直缠着他的未婚妻并附上一脸苍天呀谁来救救他的表情。
“伦伦,不要对人家这么凶,这么狠心嘛,你是知道的,我爹地他可是最宠我的了!”说完冯菀菀嘻嘻笑了两声后又一脸不叫艾伦屈服就誓不罢休地朝他扑了过去。
艾伦本想迈步躲开,可冯菀菀动作更快,一眨眼,艾伦就又被冯菀菀那穿得单薄又柔弱无骨的身子缠上了。
艾伦只觉得头痛无比,怨念,他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个磨人精啊!!!都怪昨晚那一通酒,要不然他也不会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冯菀菀的电话,那么她也就不会连夜坐飞机从太平洋上的某个岛上飞来这里,而且,像是故意要让他自责内疚又让他心疼似的,见了他后,冯菀菀就立马把本来还穿在身上的貂皮大衣和加厚保暖裤给脱了,只穿了一身针织连衣裙和毛绒拖鞋就冲到他身上。
如此就赖上他了。
“祖宗,快把衣服穿上,你要是生病可怎么得了哦!!!”这话艾伦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可冯菀菀就是不听。
这可难坏了艾伦,就像冯菀菀说的,她爹地特别宠她,要是知道她生病是因为他,那他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吗?恐怕到时何爵也未免救得了他。
不仅如此,冯菀菀还非要跟着他到片场来,这一路上他只得不停把她的衣服给她披上,可冯菀菀又不停地把衣服拿下来扔给他,无法,他只得把车内暖气开到最大,一时之间,他倒是又忙又热得出了一身汗,刚才下车小风一吹,还觉得浑身一哆嗦,让冯菀菀取笑了一番。
不过,这会儿,咦?这片场挺暖和嘛,这让他稍稍放下心,加上又看见有人在看他们俩,于是,他转变了态度,依了冯菀菀,先是抱了抱她稳定了她的情绪,接着又脱下他的羽绒外套给她穿上,最后揽着似乎也察觉到此时气氛的不对而安静下来冯菀菀的腰若无其事地朝奇萌萌和也已转过来的鲁点点挥挥手并走了过去。
由于多了个不熟悉的人,又见识了不久前的那番闹剧,奇鲁兄弟突然变得矜持起来,只简单且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了句“你们好啊!”后就又在得了个艾伦对不住的眼神后,他们立马回过头去,同时为了不让别人觉得他们没事做,奇萌萌朝鲁点点凑近了些,那边鲁点点也觉得此时不知该怎么和艾伦说话,生怕说多了打扰了他们的你侬我侬,惹那小美人不高兴就不好了。
毕竟冯菀菀这样背景的千金小姐他们是惹不起的。在她面前最好少说话少表现。
蓦地,他见平时只挂着一副不正经痞子样的奇萌萌也正经起来,鲁点点赶紧把剧本朝奇萌萌推了一些过去。
奇萌萌感激不已,小声道:“兄弟,谢谢!”说完还朝鲁点点笑了笑,接着他和鲁点点一样看向剧本,这时奇萌萌才发现,他不过打了个盹的功夫,鲁点点就看到了剧本的第二篇章——血色黄昏。
看着那纸页上用红笔写出的四个大字,虽然没看前面的的剧情,他还是觉得被狠狠地吸引了一下,又为了不影响鲁点点的节奏,他便也跟着从这里看下去。
“快点长大,快点长大……”
木芙微微睁开眼看着眼前穿着很是华丽,甚至有些耀眼的小孩子。
这孩子看着不过刚会走路的样子,却生得极好,又白又嫩,粉雕玉琢般不真切,此时见她看着他,他立马露出笑容,刹那,木芙觉得她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只有这个满脸笑容,双眼中像嵌入宝石又像是装满了整个银河般的人儿。她想开口问他是谁,但她这时才发现,她竟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顿时她着急起来,因为,她听见这个对着她笑又长得如此可爱的孩子在对她说:“睡吧,等你下次醒来……我们就能再次相见了……”
说完那个像是浑身都在发光的孩子就转身越走越远。
木芙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不见,却无能为力,因为,她觉得身体越来越沉,渐渐的,她就真的睡着了。
梦中人睡着了,木芙却在黑夜中睁开双眼。
又一个月过去了。她在心里喟叹。
掌一盏灯后,朝外走,她像个活在仙都最顶端也是最豪华的寝殿中的幽灵一般,形单影只,只有衣袂和披散的发丝在风中狂欢。
今夜风大,吹开了多日阴郁的天空,露出一轮明亮的圆月。
她伸手,将拇指和食指做成眼睛的形状,然后把这轮圆月放在其间。
渐渐地她感觉那双眼睛就像充满了生命一般,会对她笑,又好像在诉说辛酸苦辣。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月亮真圆……真好看!”她像往常一样看着这双眼睛轻声说。
可说完不久,她又发出长长一叹。她放下手,轻轻一跃,她就来到了来往仙都都必经的用白玉石修筑的城楼顶上。
这里的风更大,墙下,仙都弟子依然在那里徘徊坚守岗位。
她朝着东旭离去的方向望了一会儿,白缓缓收回视线,朝城楼下那长长的白玉石梯望去。
可那里什么也没有,除了延伸出去的黑暗。
她静静地矗立着,像一座一直守护在此的雕像。一天前,她收到一封从外而来的匿名信,她心中欢喜还以为要么是东旭想她了给她捎信来又觉得不好意思,要么是给佳儿找琴师终于有着落了才匿名的,没想到,信中内容却大大出乎她的预料,东旭原来竟是这仙都,也就是之前黎韶的少主人。
她也才明白这么多年为什么东旭那么抵触排斥她,那么想离开……
因为八年前,是她杀了他的父母和亲人啊!
事过多年,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她登上黎韶那天发生的事,很多时候她自己都觉得那不真实得像场梦,可现在只要闭上眼却能清楚地忆起当日那血淋淋的场景和那些人哀嚎、求饶和抵抗的哭声和骂声。
她真的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可,黎韶的人又有什么错?
她只是想,想着,觉得,只要这里属于她,让她住下来,她就能见到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这好像也是她上百年来一直不停地走、不停地流浪、不停地寻找的原因。
她没想到,她竟是做错了。
那时看着这些白玉建筑就移不开腿,好像一直有股执念冲击着她的五感三观却在那时达到了顶端都一股脑儿地猛烈地释放了出来。她那时只想将黎韶占为己有和杀人,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谁挡谁死……她就像陷入了某种着了魔的疯狂状态……一切都不受她控制了。
看完信后,她去当年发现东旭的地方查看了一番,但那里什么都没有,那两具成人尸体早已不见踪影……他们会是东旭的父母吗?
为什么会这样?她在心底呐喊、嘶吼。
渐渐地,风慢了下来,她的双睫却依然在月色下颤动,她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东旭,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期盼着欢喜着能再见到他,即使,迎来的是他穿胸的一剑。
为此,她已将这城墙处原有的屏障结界去除。
她仰头望着夜空,渐渐有雪花飘落,新的一年初雪又来到了。
回来吧,只要你回来,没什么比这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