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梧带着莺儿回到了王府。
马车上,莺儿已经醒来,但她一句话也没说,拓跋梧也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她。
马车到了王府,拓跋梧跳下马车,他想把车上的莺儿抱下来。
莺儿拒绝了。
莺儿想起前两日自己在鱼藻居洗衣时,春娘和秀姑的对话。
“秀姑,你不知道啊,咱们府里的这位爷,对夫人们可体贴了。
赶车的马夫说,咱们爷陪三位夫人回门的时候,都不骑马,怕夫人寂寞,自己陪着夫人坐在马车里。
嗯,我跟你说,那车夫还说,车里还发出一些古怪的声音!
呵呵,你知道是什么古怪吗?”
春娘说完,瞟了一眼莺儿。
“春娘,你也太小瞧我了,不就是王爷和夫人亲热的声音吗?
你没听菡萏苑伺候的下人们讲,咱们那位爷,号称一夜七次郞!
一个晚上三位夫人都不够他折腾的!”
莺儿现在是一马看见车就觉得恶心。
甚至,她都不愿意看拓跋梧一眼。
当拓跋梧向她伸出手来时,她拂开了那脏手,把拓跋梧当了空气,自己跳了下了马车。
走进王府,莺儿径直走向了嘉鱼园。
跟在她身后的拓跋梧马上拉住她。
“嘉鱼园的地龙没有燃起来,还是回鱼藻居吧!那里暖和些!”
“奴婢抗冻!
奴婢先回嘉鱼园去换身衣裳,再去王爷院子里伺候!”
莺儿说得果断决然。
拓跋梧无法,刚刚差点失去她的阴影一直留在了脑海,只好由着她!
待莺儿回到嘉鱼园的屋里时,拓跋梧正要跟进去,门却在他眼前“呯”地一声给关上了。
还好,莺儿只是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就出来了。
也不说话,自顾自地朝拓跋梧的鱼藻居走去。
来到鱼藻居,外院厢房里的下人们无事正在嗑瓜子闲话。
听见脚步声,秀姑趴在窗户上看了看。
“哟!莺娘回来了!
王爷和三位夫人的脏衣服放在盆里呢!”
秀姑说完缩了头回去。
院子里,一大盆衣物等着莺儿清洗。
莺儿夜里在鱼藻居睡不安稳,金娘见了很心疼,就让她晚上回到嘉鱼园去,白天再来鱼藻居做事。
前几日受了风寒,莺儿也还是坚持到鱼藻居打了卡的。
拓跋梧让莺儿给三位新夫人行了礼,并让三位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莺儿去做。
所以,不管是鱼藻居、菡萏苑还是整个王府,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见夫人们得宠,侍妾自然就要被踩。
加上王爷也开了口,让莺儿要服侍夫人们。
因此,冬日里讨厌一个人,就让他去洗衣服吧!
莺儿的手指关节处,已有几处红肿。
夜里睡觉时,红肿处痒得难受,原来是手上长了好几个冻疮。
莺儿来到洗衣盆旁边,很好,秀姑把皂角、刷子、捶衣棒,甚至水都打好放在了一旁。
莺儿挽起衣袖,露出细小的手腕,努力搓洗。
洗完了,就可以早点回嘉鱼园。
那里是才是温暖的港湾,虽然没有地龙,但有自己的空间,有掩月、寒月的真心相待。
拓跋梧在鱼藻居门口跟守门的侍卫交待了几句。
一进屋,见着莺儿在这冰天雪地的院子里清洗衣物,立马走上前去,像拎小鸡儿似的一把拎起莺儿。
“在乐安王府才吃了药的,大夫说不能再受凉!”
拓跋梧打算用上双手把莺儿抱回正屋去。
莺儿死命挣扎,“求王爷饶过奴婢吧!”
拓跋梧懵了,用手探了一下莺儿的额头,没有发烧啊!
厢房里的下人们都竖起了耳朵。
“王爷,奴婢有些身家,如果王爷放过奴婢,奴婢愿意把身家的九成献给王爷!”
哇,好大的口气!
厢房里的下人们在想,一个侍妾,竟有胆子这样跟王爷说话,你能有多少的身家,比得过王爷吗?
拓跋梧也是这样想的!
谁知两年后他追悔莫及!
常常想,如果当时答应了莺儿的条件,自己成了大股东,那莺儿这个小股东不就捏在自己的手板心里,捏扁搓圆,还不了随自己!
眼下的拓跋梧又好气又好笑,自己刚刚救了她的性命,她不但不知恩图报,还跟自己杠上了。
“你想让爷怎样放过你?”拓跋梧语气温和。
“奴婢不想做王爷的侍妾,奴婢只想做个洗衣婢!”
哇,这莺娘脑子进水了,厢房里的人相互使着眼色。
侍妾的待遇怕是比洗衣婢好上百倍千倍吧!
“哦,你是意思是不想伺候爷了?”拓跋梧有些生气了。
“安定王府不缺洗衣服的,只缺伺候爷的!”
“奴婢不愿意侍候王爷,打心眼里不愿意!”
莺儿心想,自己刚刚死里逃生,若不是遇着一个好心的女郞大声呼救,自己早就冻死在湖里了。
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谁也不知,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吧!
“王爷有三位夫人和表女郞们悉心服侍!
来日还有王妃和侧妃们服侍,不差奴婢一人!
奴婢卑贱,只配给王爷和夫人们洗衣做饭!”
“哦,原来你是不想洗衣服!
不洗就不洗吧!
从今儿起,你不用洗衣服了!
行了吧!”
莺儿仍然跪在地上不起。
“请王爷成全奴婢!”
拓跋梧火了,“你不想侍候爷,你想去侍候谁?”
莺儿没想到拓跋梧会说出这样的混账话。
莺儿眼里含了泪水,“只要不是王爷,其他人都可以!”
拓跋梧暴戾了,四处找发泄的东西。
看见一个空罐子放在墙角,他走过去,拎起来,“哐当”一声,直接掼在莺儿的身边。
厉声说道:“你再说一遍!”
莺儿闭上眼睛,一串泪珠无声地流过脸颊,从下巴处滴落!
“士农工商,贩夫走卒,皆可,除了王爷!”
拓跋梧大力一脚踢向洗衣盆,洗衣盆“骨碌骨碌”滚得老远!
“滚!你给本王滚出去!”
拓跋梧已经怒不择言了。
“王爷是想让奴婢滚出王府吗?”
莺儿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休想!
给本王滚回嘉鱼园,不许吃饭,不许喝水,好生反省!”
莺儿心里好不容易生起的一点小火苗瞬间被扑灭了。
她似一个破碎的木偶一般,机械地走出鱼藻居,回到了嘉鱼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