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的病,来得快,也去得快!
中午喝了小米粥,躺了一下午,傍晚就嚷着饿了。
掩月让厨娘赶快做些清淡饮食,莺儿却说想吃烤羊腿。
掩月无法,正要吩咐步六出府去买。
金娘来了,听说此事后立即阻止。
“小娘子刚刚病好,不能吃那些荤腥油腻之物!”
莺儿觉得嘴里边寡淡无无味。
寒月进屋,悄悄塞给了莺儿一包肉干,说是宿六给的。
这种肉干是朝廷专门给出战的将士们准备的。
冰天雪地里行军打仗,吃上热饭是件奢侈事儿,这肉干既能快速补充体力,吃了又耐饿。
莺儿想,这鲜卑胡人,也有实诚的!
莺儿初次见到步六,被他脸上的那道狰狞的伤疤吓了一跳。
穿越去过后世的莺儿,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世上有多少去疤去痘的产品!
莺儿配了几味活血化淤的药材,让掩月寒月去买来,磨成粉,调成膏状,每天晚上给步六敷一次。
效果不是杠杠的,去不了疤,可是疤痕淡化了不少!
步六可开心了!
至于木讷、不爱说话的宿六,因为从小内向,说话的时候一紧张,就结巴!
越是结巴,越不敢多说话,越不说话,说的时候,就越结巴,恶性循环了!
莺儿让掩月寒月给他找来一本兵书,先让他慢慢背诵。
等他背熟了,就讲解给掩月寒月听,语速也是要慢一点。
莺儿还告诉他,当他着急说不出话的时候,就捡重点字说。
当他着急说不出话的时候,也可以不说!
瞧,关键时刻,有回报了。
香喷喷的肉干,味,甚美!
前些日子,莺儿犯了头痛的旧疾,加上又感染上风寒,心里一直堵得慌。
莫名其妙地,没有任何征兆,自己的心痛得,人都快要死去了!
莺儿想,来这王府竟患上了不治之症了?
一时竟有了避世、出世的想法。
想立刻抛下一切,去南海过岛主的逍遥生活!
当然,莺儿是不会承认,这种心痛是源于拓跋梧纳了三位贵妾,还当她的面与姬妾们亲热。
拓跋梧那种冷漠无情、喜怒不定怪胎,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可今晨,当拓跋梧对她说了那句话后,莺儿好像吃了一粒太上老君葫芦里的仙丹,病痛立马清零了。
莺儿斜躺在榻上,嚼着肉干,想着什么踩死拓跋梧。
拓跋梧今天早上跟自己道歉了,还说喜欢自己。
那自己就是谈判的主动方了。
第一,要争取自由。
争取可以经常出府,那样就可以去找红姨、小小、莹姐姐玩。
还有那个乐安王府的小娘子,若不是她救了自己,自己早就香消玉殒了。
第二,要让拓跋梧尽快的救出高家的男丁们。
这王府里二美三夫人什么的,一个个心里头还不知道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她们争宠,必会手段百出!
自己有那闲工夫勾心斗角,还不如把镖局发扬光大!
只有早日救出祖父伯父他们,自己才能早日脱身
第三,要让拓跋梧离自己远点,他那不洁之身,不能碰自己!
莺儿想着与拓跋梧的谈判自己是志在必得,想得心花怒放!
莺儿心中的倒霉蛋——拓跋梧心情沉重地回到了鱼藻居!
这一晚,莺儿注定无法入眠!
先是盼着天黑,希望拓跋梧快快来嘉鱼园,自己等着跟他谈判呢!
入夜后盼着自己快入睡,不再奢望拓跋梧会来了。
自己太傻了,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一个浪荡公子说的话呢!
莺儿强迫自己数着羊。
脑子里想着的羊,竟不知不觉,就化成了拓跋梧那张又黑又糙的俊脸。
莺儿想像着花氏妖娆的身子扭动着,靠近拓跋梧;
想像着丘氏熟练弹拨琵琶的手指,撩拨着拓跋梧;
想像着奚氏手握筚篥,却对着拓跋梧吐出小舌头卷了卷;
想像着拓跋梧手拿琉璃酒杯,与三夫人喝着交杯酒。
莺儿想像中纵情声色的拓跋梧,此刻却四仰八叉地躺在鱼藻居的大床上,也开始发烧了!
拓跋梧在外溜达了大半夜,受了风寒。
他心里又因为父母的屈死,心结不解,风邪侵体,发起烧来。
院里的丫鬟婆子们见王爷寝卧也没点灯烛,以为他睡下了。
直至第二日早上,一向早起的王爷破天荒在午时都没起身。
金娘暗觉不妙,进到屋里一看,盖着锦被的拓跋梧满脸通红,双眉紧蹙。
金娘见状,伸手探了探拓跋梧的额头,滚烫。
金娘连忙让人去叫府医。
又让人通知寿安堂的太妃。
府医很快就来了。
太妃带着三夫人跟二美也匆匆赶来!
这时拓跋梧已醒。
太妃看到生病的拓跋梧心疼不已,问孙儿感觉如何,又问府医病情怎样?
二美一口一个表哥地叫着,问拓跋梧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三位夫人对拓跋梧也是关怀备至。
府医号了脉,看了舌苔,问询了情况,说是受了风寒,还好初起势,先吃剂药发发汗!
府医发现拓跋梧手上受了伤,又作了清创处理,再上药包扎好。
嘱咐受伤的手不要用力,不要碰水。
府医走之前,又嘱咐金娘让王爷多喝水!
一会儿,药熬好了端了进来。
得知拓跋梧生病的消息,莺儿也赶到了。
她站在寝卧的门口,看着花氏拧了脸巾给发热出汗的拓跋梧擦脸。
莺儿心想,等会无人的时候,就该是擦身子了吧!
又看到美姝端了药碗,递至拓跋梧的嘴边,喂他喝下。
莺儿回头就走了!
拓跋梧低头喝完了美姝递来的药,抬头一看,人呢?
刚刚眼睛的余光扫到的那个小人儿,跑了!
拓跋梧赶紧阻止了有给他擦身打算的花氏。
对着太妃说:“祖母,孙儿无大碍,你们先回去吧!孙儿有些疲倦,想睡一会!”
太妃这才领着二美三夫人离开了鱼藻居。
离开拓跋梧的寝居时,太妃看到了孙儿眼中有些落寞的神色。
太妃的小眯眼在下人堆里瞅了瞅,也没见到那小身影。
唉!
作孽!
是我亲孙子吗?
自已的媳妇都搞不定,曾孙子什么时候才能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