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梧起身离开。
莺儿觉得他的目光未曾在自己身上流连分毫。
但就在拓跋梧路过莺儿的身边,将要出门之际,一只大手拽住了莺儿的小手。
拓跋梧握着莺儿的手,大步走出了寿安堂的大门。
走了一小段路,拓跋梧终于忍不住了。
他停下步子,紧紧地拥住莺儿,攫住了两片冰凉的薄唇。
莺儿对他着一阵拳打脚踢,指甲还挖了到了拓跋梧的脖子。
拓跋梧笑出了声,放开了莺儿。
“本王天天刷牙!”
说完,拓跋梧低头向肩,嗅了嗅,许是闻到自己的馊味了。
他微笑着与莺儿十指相扣,回到了鱼藻居。
金娘早已让厨房准备好了热水,几个仆妇往浴屋里抬了热水。
拓跋梧拉了莺儿,一同进了浴屋,仆妇们出去后,他当着莺儿的面,脱了个精光,跨进了浴桶里。
莺儿面无表情地看着拓跋梧,就当是看着一只拔了毛的公鸡。
“怎么了?
想念本王想得都傻了?”
拓跋梧拿起胰子,递给莺儿。
莺儿还是尽了一个侍妾的本分,给拓跋梧洗净了头发。
拓跋梧转了个身,面对着莺儿,他这才仔细地打量着莺儿。
一个半月不见,莺儿清瘦了许多,精神不济,脸色带着蜡黄。
“你这些日子没吃饭吗?”
拓跋梧握住了莺儿给自己抹胰子的手,他觉得莺儿的手腕都细了一圈。
拓跋梧放开莺儿的手,三下五除二,自己洗了个战斗澡!
莺儿侍候着拓跋梧穿上了寝衣。
两人回到寝卧,莺儿又取了棉巾,要帮拓跋梧擦干头发。
莺儿一直闷不作声,拓跋梧也没了逗弄她的心情。
他握住莺儿帮他擦头发的手,扯掉棉巾扔在一旁,把莺儿抱坐在腿上。
“你这是怎么了?
生病了吗?
相思病?
怪我没给你写信?”
自从拓跋梧离开京城,莺儿没有一天不牵肠挂肚的。
尤其是拓跋梧一去那么久,却没有带回片言只语,连牛大眼都知道让小小写信回家,他呢?
拓跋梧回到王府之前,莺儿心里一直有气。
气拓跋梧不把她放在心上,枉费自己一片苦心,那么挂念他!
莺儿想着,等拓跋梧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自己一定要打滚撒泼,给他好看,绝不轻易原谅他!
可去到了寿安堂,太妃的一席话,振聋发聩,让莺儿如梦初醒!
自己于拓跋梧,什么都不是!
大魏的王爷,可以娶一正妃,纳四侧妃和八位夫人。
自己算什么?
难怪连鱼藻居的粗使丫鬟秀姑,都看不上自己!
莺儿想想,自己算是逾越了。
因为拓跋梧的对月盟誓,自己便不知所谓了!
古往今来,山盟海誓算得了什么,有几人遵守了誓言。
违背誓言的人也没见得就会被雷劈!
莺儿越想越沮丧。
还是后世文明世界好,有律法的约束,男子只能娶一女子为妻。
即使有那花花肠子的,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带着小的回家。
后世的女子好幸福,遇着这种朝三暮四的男子,可以休夫!
哪像现在,男子娶多个妻妾,正大光明。
“宁为农夫妻,不做贵族妾。”
在南朝,有些有骨气的诗书人家也有祖训,严禁自家的女儿去给人做妾。
那样的女子才能活得有尊严,不受人搓磨,也不参与到勾心斗角之中,一生活得坦坦荡荡!
莺儿先前是为救家人心切,抛下自尊做了侍妾。
如今回首,惊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她觉得自己应了太妃的约定,做侍妾本身无可厚非。
唯一不应该的是,自己不应该喜欢上拓跋梧,而且更不应该相信他!
莺儿心想还好,自己还不曾有孩子。
莺儿觉得自己太大意了,决定明日就出府去,找秦氏,让她给自己弄点避子药。
自己不愿为妾,不愿意在深夜等着拓跋梧来临幸自己。
想想他纳三位夫人的时候,自己天天夜里抓狂,难过得想当场死去!
如今太妃还让他娶那么多的姬妾,自己如何能忍受!
要是自己有了拓跋梧的孩子,怎么忍受得了他或她去叫拓跋梧的正妃母亲,而叫自己姨娘!
莺儿心乱如麻,心里在想着如何能从王府脱身。
“莺儿?”
拓跋梧摇了摇她,双手捧住莺儿的小脸蛋,啄了一口红唇。
“你是在担心祖母说的那些?
真是个傻丫头!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此生绝不负你!”
拓跋梧离了莺儿已有一个多月。
因为已经尝过了荤腥,血气方刚的他到底是忍不住了。
他抱了莺儿去到了合欢大床上,一伸手,放下了鸳鸯帐。
莺儿一直默默无语,到了最后,闭着眼,无声地流下了两行清泪。
拓跋梧草草了事,他搂着莺儿在怀里,吻干了莺儿脸上了泪珠。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让我看看,给你抹点药膏!”
拓跋梧越是温柔以待,莺儿越是不想再在安定王府里呆下去!
莺儿紧紧地搂着拓跋梧的脖子,呜咽着说:“拓跋梧,你可不可以放我出王府!”
拓跋梧心里一惊,看来莺儿是把太妃的话放在心里了!
“祖母也就那样说说,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只会有你一个娘子!”
拓跋梧吻了吻莺儿的额头,“睡吧!我看你是累着了!
先好好睡一觉!”
拓跋梧也累了,为了早早赶回王府见到莺儿,他带着几个亲卫,脱离了大部队,一路疾驰,一天一夜不曾合眼。
刚刚又是一番折腾,他也是疲惫不堪!
拥着莺儿,拓跋梧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
莺儿清醒着,睁大眼,只能望着红罗帐、望着四角的香囊出神!
偷偷听壁角的秀姑,回到了院子里的厢房,又翻了翻白眼,撇撇了嘴角,连她也觉得,这个侍妾要凉凉了!
翌日,拓跋梧醒来,莺儿已不在床上了。
他自己穿好衣物起了床,就看见莺儿从厕屋里出来,眼睛水汪汪的!
拓跋梧心里就纳闷了,女子就是这么爱吃醋吗?
也就是祖母自个儿在那里说着过过嘴瘾,自己怎么会答应!
这个小气鬼!
金娘打了热水来,莺儿绞了脸巾,让拓跋梧洗了脸手。
她又拿出自制的丝瓜瓤子牙刷,沾上食盐和豆面做的牙膏,让拓跋梧刷了牙!
莺儿觉得自己可能生病了,早起她刷牙的时候,嗓子眼里直冒酸水,弄得她想呕吐!
这不,厨娘端来早饭,有拓跋梧喜欢喝的牛乳,莺儿才闻到那味,心里就犯恶心。
莺儿捂着嘴,跑到厕屋里呕出了几口酸水。
这几日她没什么胃口,也没吃什么东西!
拓跋梧跟着进来了,看了看泪水婆娑的莺儿,心疼得不得了。
“你生病了吗?
我让府医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奴婢可能受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