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黄昏的残破废墟中,落日的余晖拉出一道长长的身影。
王安背对斜阳,手握刻着“重”字的羊脂玉佩,久久不发一言。
佳人早已飘然南下,芳踪杳然,唯有手中玉佩,还散发着她留下的一缕残香。
“云裳,果然不是你的真名么”
一阵喃喃低语从王安口中吐出,有种怅然若失的味道。
据他了解,重姓乃是天南国皇族的姓氏,说明云裳没有骗他,少女确实是天南国北御王之女。
这只是最基本的消息,云裳临走之前,还告诉了他一些其他东西。
比如,她所处的那个教派的名字,以及关于这个教派的一些秘辛和传说。
尽管云裳本身也是这个教派的,且传授她技艺的师父地位还不低,但她却总是和教中某些规矩格格不入。
再加上本身容貌带来的一些困扰,最后她才会主动申请,前来大炎京城当密谍,负责定期,向教中传输大炎京城的各种消息。
这也解释了王安一直以来的疑惑。
为何以红袖招的能量,居然不能左右一个当家花魁。
看样子,红袖招的幕后老板,应该是天南国的情报机构,以青楼作掩护,负责收集大炎的各种信息。
作为天南国的下属机构,身份使然,他们当然不敢支使天南国郡主。
也就难怪云裳这么自由,想接客就接客,想不接就不接,人家确实有这个资格。
其实,对于云裳密谍这个身份,王安倒是没太当回事。
毕竟这是一种常态,不光天南国,大炎周边的其他国家,包括大炎本身在内,都会想方设法往邻国安插各种情报人员。
除非是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统治者,不然,任何一方势力也不可能收手。
以至于,王安早已见怪不怪。
再说,人家云裳来京城,满打满算不到两月,又能传回几条有用的信息?
说难听点,就她传回去的那点东西,恐怕想对大炎不利都难。
总之,王安对云裳不存在任何芥蒂,反倒是十分感激她的仗义出手。
人家本来有大好年华,为了救他,不仅冒着生命危险,还把自己弄得只剩三个月性命。
如果这个时候,王安还要怀疑人家的动机,那就真是猪狗不如了。
王安凝视着玉佩,能真切感受到其主人对自己的情谊,不由再次想起云裳离别时,最后交代的一句话。
“你我如今,存亡生死,一线牵之,冥冥之中,若一方死去,另一方也无法独活若奴家一去不回,最多两个月后,殿下必须亲来天南国一趟,切记切记。”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交代,但,却明白地告诉王安,她此番回去寻找解药,很有可能不会一帆风顺。
“你且放心回去,若是真有那天,我定会亲自踏上天南国土,无论你遇到什么麻烦,我都会全力为你分担”
五指紧握玉佩,沐浴着西边最后一缕残阳,王安庄重地许下承诺。
“哒哒哒”
四周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一阵甲叶碰撞,从废墟外冲进来大队人马。
巡城卫。
王安只需一眼便可看穿他们的来历,嘴角挂起讥讽:“终于来了吗?”
在他看来,这群守护大炎京城的治安巡逻队,就像演警匪片里的那些警察。
每次都是事情已经结束,才姗姗来迟,连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完全每个卵用。
可偏偏,这群巡
城卫还自我感觉良好,把嫌疑犯王安围起来,用长矛指着,趾高气扬地开始例行恐吓:
“哪来的野小子,犯了案还敢停留在此,大爷来问你,为何要拆他人的阁楼?”
“哼!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无端损毁京城建筑,可是要吃官司的,搞不好还要坐大牢!”
“没错,识趣的交出身上的银两,先认个罚,免得大伙为难你”
好家伙,一上来就作有罪定论,张口不问谁拆的楼,也不问事发经过,直接一口黑锅扣在王安身上。
这仗势欺人的土匪作风,也算是让王安大开眼界。
若不是落后的科技水平限制了发挥,王安真想每人请他们喝一瓶百草K,也好让他们体验一下,老百姓生活的艰难。
“你们带队的是谁,叫他马上过来见我!”
懒得和这些小喽啰废话,王安深吸口气,直接放话要见他们老大。
“呵,好大的口气,你说见我们家大人就见啦,你谁啊你,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不拿镜子照照”
这群巡城卫,全然没把王安的话当回事,各种谩骂和嘲讽。
尤其一个三角眼的小头目,骂的最为污秽难听,三句话不离王安的直系女亲属。
只是,下一刻他便骂不出来了。
“啊”
三角眼忽然一声惨叫,抱着一条大腿跌坐在地,鲜红的颜色很快浸湿了他的裤管。
在大腿的伤口上面,赫然插着一根白森森的钢针。
叫你嘴贱,小爷对付不了一个庄飞宇,还对对付不了你王安这还是手下留情,不然,这一箭足以让三角眼命丧黄泉。
只是,巡城卫可不知道这些,一看王安动了手,一个个如临大敌,纷纷怒吼着挺近长矛。
“好大的胆子,小贼,竟敢偷袭我们巡城卫,还不快放下武器,乖乖束手就擒!”
面对一圈足以将自己捅成马蜂窝的长矛,王安怡然不惧,展现出上位者的威严,凛然一喝:
“放肆!谁给你们的狗胆,敢对本宫动手,不想找死的话,就叫你们首领滚出来!”
他这一喝,反倒把众人镇住了。
这群巡城卫一听他说自己是太子,貌似不像是在使诈,一个个都变得惊疑不定。
最后,还是那三角眼和一名小头目商量了下,最终通知了带队的首领。
不多时,一个抱怨的声音传来:
“这点小事都搞不定,不久拆个房子,还需要本官出马,真是一群饭饭饭饭”
一名身穿低阶官服的中年男子走进来,在看到王安之后,立刻骇然变色,舌头也打结,“饭”了半天,最终只憋出一句话:
“太太太子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