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徐清清唰一下就站了起来。
想要开口反驳,但见到陆杳杳那冰冷的神色,她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那时的我才五岁,母亲又才亡故,她们是我身边最为亲近的人。”
“三条性命,在她高氏眼中就如同草芥。”
“还当着我的面,她的用心何其恶毒?”
是啊,那时候她才五岁,若不是因为灵魂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若是换成寻常的幼童,这一幕,足以在她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无冤无仇,就用三条性命来祸害一个孩子,高氏的心何其狠毒?
“不...不可能的,母亲她怎么会...”
徐清清疯狂的摇着头,她不相信,在她的记忆中,母亲对她和弟弟从来都是温柔如水,疼爱非常,她怎么可能会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
然而,她刚一开口,陆杳杳冷厉的目光唰一下就落到她身上。
一股寒气瞬间从她脚底冒气直冲脑门,她不敢再说话。
“对待自己的子女,她自然不会如此。”
徐清清无言以对,有些脱力的跌坐下去。
“那日之后,她又命令李嬷嬷安排人守着我的院子,并且命令厨房,一日只准给我一碗米汤果腹。”
“五岁的我,孤立无援,一日一碗米汤,这样的日子,我整整过了近一个月。”
“你能体会那种感觉嘛?”
陆杳杳这话,问得徐清清哑口,耳边是的秋雨听到这些,已经握紧了拳头。
她虽然跟着陆杳杳多年,但那也是在陆杳杳去农庄之后,对于之前的那些事,她并不知晓。
也问过,不过陆杳杳也没详细的说,每次就只是流露出恨意。
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她家小姐小时候经历了这么苦难的日子。
高氏,该死,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时候肚子痛饿的感觉。”
“她想我死,却又不给我一个痛快,如此这般对待一个五岁孩童,你说她该不该死?”
徐清清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此时的她满脑子都有些空白,她不相信,准确的说是不敢相信,她的母亲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恶毒之事。
“不回答?那你就是觉得还不够了?”
陆杳杳瞥了徐清清一眼,随后继续说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一天。”
“那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触及死亡。”
“一个月的米汤,让我肚子痛饿难当,整个人都虚弱得不行。”
“李嬷嬷安排的那些人,见我当时的样子,也放松了警惕。”
“那时候的我抓住了这个机会,趁着夜色偷偷的溜出了院子。”
“当时我还挺高兴,结果却万万想不到,那不是机会,而是高氏有意给出的一条通往地狱的死路。”
说到这里,陆杳杳脸上露出回忆之色,好一会过去才继续幽幽开口。
“我偷偷出了院子,想着去后厨偷点吃的,再路过府里池塘的时候。”
“李嬷嬷从假山后面窜出来,重重的撞在我身上,看似无意的举动,实则是准备好的杀招。”
“结果也是一点不意外,我被撞入了池塘。”
“正值冬季,池塘里的水冰冷刺骨,我在水里挣扎呼救,奈何身体虚弱,实在没多少余力。”
“那时候我才想明白了,高氏那些作为的真正意图。”
“她想我死,但又不希望外面有什么闲言闲语,所以先用米汤吊着我的命。”
“待到我饥饿难耐的时候,给出破绽,让我自己偷偷跑出院子。”
“她很清楚饿极的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去后厨,所以安排了李嬷嬷在那里,将我撞下池塘,营造出我自己偷跑出院子,失足落水的意外。”
“我身边的三个人已经死了,事后要怎么说,还不是由着她一个人?”
“可惜,她并不知道我对徐昭的用处,所以我虽然无力挣扎上岸,但却被徐昭安排的小厮所救。”
是的,那时候的徐昭虽然娶了高氏,成为了高家的女婿。
但是他自己本身却没有什么底蕴,在京城这样的大地方生活,处处都要花钱。
高氏又是个高傲的,她的钱自然不可能给徐昭用。
所以,陆杳杳对于那时候的徐昭来说,那可就是摇钱树。
高氏如何苛待陆杳杳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陆杳杳绝对不能死,因为一旦她死了,徐昭便没了从陆家讹诈钱财的筹码。
“不过,我虽然被救了过来,但高氏却一点没有要放过我的打算。”
“再我苏醒之后,她便让李嬷嬷到了我的院子,说我不听长辈的话,偷跑出院子,险些闯下大祸,要惩罚我。”
“然后李嬷嬷就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拖到院子里罚跪。”
“寒冬腊月,一身衣服湿透的我,还要顶着飘雪在院子里罚跪,那是什么样的滋味你可知道?”
越是回忆当初,陆杳杳的情绪就越是平静,不过平淡的声音中,那阵阵的恨意和冷意,却让凉亭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不少。
大热天的徐清清都觉得身体有些发寒。
“或许是我命大,跪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昏倒了。”
“正巧,徐昭又收到了江东陆家的来信,说他们不日就要上京。”
“为了从陆家那里得到钱财,徐昭保下了我的命。”
后面便是,陆家大舅上京,同徐昭大闹了一场,徐昭迫于无奈,将陆杳杳送到了城外农庄。
“到了农庄上,我原本以为厄运就算是过去了。”
“可高氏仍旧不死心。”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我实在不明白,我同高氏并无冤仇,她为何要我非死不可?”
“后来我渐渐的明白了,有些人的恶是天生的,他们从来不问因果,只是一心想要作恶。”
此时的徐清清大脑一片混沌。
她愿意不相信自己那温柔的母亲,会是这般恶毒凶残的人。
可陆杳杳那平静冰冷的声音,却让她有一种感觉。
这一切都是真的。
陆杳杳并没有理会她那复杂变幻的脸色,继续讲述起来。
“在农庄上,我又遇上了两次危机,皆出自高氏之手。”
“她一直都不愿意嫁给徐昭,一切都是你的好舅舅逼迫,所以她入徐府之初,一直都和徐昭反着干。”
“徐昭要保我,并且还把我送出徐府,她就偏不让徐昭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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