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幽暗之地也。其势险,其境危。
蓝色的幽莲花开满整片山谷,它们的根系下是累累白骨。无数蛮兽在这里饮下兽生中的第一口鲜血,也在这里埋下了自己的所有。无数兽人来到这里,也在这里饮恨而死。微风吹来,血腥味弥漫,幽莲花怒放,吐出金黄色的花蕊,气息诱人而甜美,这是它们进食的信号。
“嘭——”一只数十米长的铁甲龙兽巨尾一甩,地面上顿时多出一个三米深的大坑,滚滚烟尘中传来咳嗽的声音。一个红色的身影冲了出来,在空中做了一个拉弓的动作,空气中瞬间凝出数把火红的箭矢,眸光流转间,箭矢带着破空之势射了出去。然而,这过于秀气的箭对于皮糙肉厚的铁甲龙兽来说并没有莫子用……
远处的高地上,一身黑色劲装的蛛绝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身后六十米高的崖壁上,有两只巨齿龙兽探出了脑袋,裸露的黑色利齿上流着涎水,却迟迟不敢动手。
它们踟蹰了一阵,对视一眼,还是决定离开,这是个极度危险的角色。当它们回头时,身体上突然传来温热的感觉,它们的头同时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以及大片大片的红色。
空中,染上红色的蛛丝轻轻落下……
……
不知过了多久,狐言躺在血泊里,眼神涣散地看向远方:活下来了,又一次活下来了。
蛛绝看了不远处的铁甲龙尸一眼:划痕太多,深浅不一,有火烧的痕迹,不能做衣服了,全吃了吧。
白色的丝线自地底冒出,血液在转瞬之间被吸食殆尽,无数丝线涌上去,龙尸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白茧。
蛛绝眼睛微眯,白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来。
“跟上来。”风吹散了他的声音,但狐言还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朵里。
看着蛛绝挺拔的背影以及纤尘不染的劲装,再对比一下自己破破烂烂的沾满血迹兽皮,狐言苦笑一下,爬了起来。
……
“你为什么放过我?”
“因为我吃饱了……你的眼神和她很像……”
“她是谁?”
“她是苏溪。”
……
“你悲吗?”
“我很悲伤。”
“为什么?”
“因为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是悲?”
“悲是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本来想吃掉她,但是在我决定吃掉她的时候她消失了。这是不是悲?”
“……也许吧……她重要吗?”
“什么是重要?”
“就是说,你一定要找到她吗,你吃其他的东西不行吗?不可替代的就是重要的。”
“她很重要。”
“你喜欢她。”
“什么是喜欢?”
“这就是喜欢!”
……
“该怎样才能找到重要的东西?”
“变强”
……
“为什么要穿衣服?”
“因为她会喜欢。”
“我捕获她的时候是没有穿衣服的。”
“她不会喜欢别人看到不穿衣服的你。”
“所以把别人的眼睛挖掉就可以不穿衣服了吗?”
“……我不这样觉得……也许她会觉得穿上衣服的你更帅一点。”
“……是……吗?”
……
幽谷的另一端,一只巴掌大小的血迹斑斑的兔子安静地窝在兰灵草下面,一只三十米高的长颈龙兽迈着大步从上方经过,兔子的眼睛里闪过红光,“嘭——”炮弹一样撞向长颈龙兽柔软的腹部,柔软的白毛变得如钢刺一般……
片刻后,一身红色的白绒从死去的长颈龙兽的头颅里掏出来了一颗白色的晶核。
“第七颗,还不够啊……”
白光滑过,一只卡车大小的兔子扑到了龙兽身上大快朵颐,眼里冒出的凶光是在让人难以将他和苏溪面前的那只蠢萌兔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