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顿时乱作一团,可傅延萱并不在乎。
就算是毁了她的生日宴,她也要让大哥认清她的真面目,不能被骗。
她镇定的站在中间,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司文妤高兴的听着周围人议论,很满意刚才效果,她那么慌张的想要暂停,不就是心虚吗?
现在揭穿她的真面目,傅少肯定会把她赶走,刚才得知真相时脸就黑如锅底了,更别说以后,哪会让她继续留在傅家。
沈云夕淡淡的瞥了眼现场的混乱,比她想象中要精彩的多,也跟着傅延聿一起离去,可她刚要上楼,竟被管家拦住。
“抱歉,沈总,少爷说谁都不可以上去。”
“我是担心傅太太,毕竟刚才的事,也许是个误会。”
“沈总,你别为难我。”
“……”
沈云夕不得已捏了捏手,只好作罢。
这里是傅家,是傅延聿的地盘,她只能遵守规矩。
闻姝逃跑后,傅延聿紧跟着追上去,他面色严肃的站在房间门口,压下门把发现里面被反锁。
他握拳捶了捶门板:“开门。”
可里面毫无动静,让他不得不用脚踹门。
“闻姝,开门。”
他声音严厉,也带着几分怒气,但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他也等不到找人来开门,一脚接一脚的踹。
厚重的大门,在他暴力之下,门锁逐渐开始松动。
最后一脚,大门蓦地被踹开,狠狠地砸在墙上,又反弹回来。
他一身怒气的站在门口,全身上下都燃烧着熊熊火焰。
门开了,却发现里面没开灯,眼前一片黑暗。
而在这片黑暗里,他借着微弱的光,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着。
闻姝双手环膝,脸深深埋在膝盖上,紧紧地抱住自己弱小的身体,脑子已快要炸开。
“你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她声音已带着哭腔和颤抖,是傅延聿从未见过的无助模样。
他向前的脚步立马顿住,心也好像被捏住,不是滋味。
就在他要开灯时,蓦地听见她说。
“我不到十四岁那年,差点被他强x。”
“在这之前,他每天都私下对我动手动脚,难道长得美也有错吗?”
闻姝不知道,至少在那年,所有人都告诉她,是她错了,不该长那么漂亮,勾引人犯罪。
她只是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孩子,在被收养之前,一直是个孤儿,住在破旧的孤儿院,饥一顿饱一顿。
直到那天孤儿院来了一对夫妻,他们已有一个儿子,仍旧收养了她,带她离开孤儿院,也带她离开华城,去了国外生活。
她以为从今以后她有家了,也可以过上好日子,可美梦很快就破碎。
年少的她,意外听到他们收养她的目的,竟是为了儿子的肾病,而她身体里的那颗肾,以后是要用来给他们儿子救命的。
那会的她痛苦又害怕,她怕自己一旦没用,就会被无情的抛弃,让她再次成为一个孤儿。
她太害怕了,所以安慰自己,如果哥哥生病,她给出一颗肾,是不是就可以永远的留在这个家。
但她的想法,很快就被打破。
随着她一天天长大,容貌也一天天长开,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格外美丽。
哥哥看她的眼神在慢慢变化,他总会私下里看着她,或者要抱她,趁着家人不在家,偷偷爬到她床上。
她知道那是不对的,可她不敢告诉养父养母。
她害怕知道真相的他们,会把她赶走,毕竟她才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她便开始一天天忍着,也故意躲避他。
可并没有用,她越是躲着,他越是大胆,直到那一天,他企图对自己做出丧心病狂的事。
闻姝死死的抱着脑袋,几乎不敢在深想下去。
肮脏的回忆,一下下凌迟着她的身和心,恨不得把脑子抠出来。
她喘息着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站在黑暗里的高大身影,低低的问。
“你告诉我,长得美有错吗?”
“我明明是受害者啊……”
“错的人分明是他,为什么没人听我解释呢?”
闻姝悲凉的笑着,她记得自己被赶出家门时的情形,邻居对她指指点点,都骂她是狐狸精,没良心,不知羞耻的贱人。
而犯错的人却被众人护着,冷眼旁观,把自己包装成弱者。
她一个人孤零零被谩骂,被砸鸡蛋,被泼脏水,像是条丧家犬,无处可去。
不到十四岁的她,就在那天被赶出家门,身无分文的走在大街上,饿了只能乞讨。
她甚至走上天桥,想一死了之,活着太痛苦了。
闻姝泣不成声,那些记忆她以为过去就过去了,没想到又被人翻出来,晒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曾经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被撕裂开,血流不止。
傅延聿看着她悲伤的样子,心被压的喘不过气。
进来时带着的熊熊怒火,也在一点点的熄灭,最终变为一句:“我相信你。”
话出口,他自己也惊了惊。
闻姝诧异的盯着他,不可置信着。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相信你。”
“你真的相信吗?”
毕竟太多的人不信,都认为是她的错。
看见她那张脸,就骂她狐狸精,小小年纪的她,听过太多难听的话。
她甚至想过毁掉自己这张脸,是不是就在没人骂她了。
她仍旧抱着瘦小的身躯,悲凉的笑着。
傅延聿向前两步,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又被她止住。
“你别过来。”
“你养父养母呢?”
“我不知道,十四岁不到就被他们赶出来,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们。”
她也不想见,最好一辈子别在见到。
傅延聿听了,内心更加沉重,难怪她说连馊掉的饭菜也吃过,是因为被赶出家门。
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孩子,在异国他乡流浪,期间会经历多少苦楚,他都不敢想象。
他心里缓缓升起一股怒气,为她凄惨的过去。
他又向前两步,在她跟前蹲下。
看着如此难过的他,他嗓子哑了哑,忽然没了言语去安慰。
许久之后,他缓慢伸出手,将她轻轻地拥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