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姝心里不妙,她想隐瞒的事,眼看着瞒不住了。
傅延聿接着问:“是谁推你下去?”
她垂着眉眼,头疼的更厉害,秀气的眉头蹙成川字。
“先别说话,好好休息吧。”
即便不从她嘴里说出来,傅延聿也很快就知道。
他难得体贴的给她掖了掖被子,紧绷的脸色微微好转。
此刻的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何种情绪,看见她受伤的那一刻,几乎是窒息的。
他也不知为何会这样,靠在椅子上,手指缓慢的摩挲着腕上佛珠。
他没在追问,也让闻姝松了口气。
她闭着眼,浅浅呼吸着。
一会傅延聿出去接个电话,回来后看她的眼神更加复杂,隐隐带着怒气。
他什么也没说,安排人来照顾她。
闻姝瞧着他让助理送来的电脑和文件,似乎要在这办公。
“我没事,你不必守在这里,回公司吧。”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
“那你回傅家吧。”
这里是医院,她没想到傅延聿要陪床,毕竟他那样的身份,也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以前生病时,小病都靠扛,只有扛不下去才进医院,但也都是一个人。
每次医生见她一个人来,都会问她家人呢?
她只能说有事,怕说没有家人别人觉得她奇怪,正常人怎会没有家人呢?
她无比羡慕有人陪着去医院,可以不必强撑着病躯去挂号、排队。
今天她也终于体会到有家人的感觉,就算以后注定分开,至少这一刻有人陪。
她嘴角翘了翘,落入傅延聿眼里。
“住院很高兴?”
“不是有你陪着。”
“……”
傅延聿忽然抿紧唇角没说话,面色却柔了柔,专心看着电脑。
沈云夕也在医院,就住她楼上,听陈越说傅少晚上在医院陪床,更是气坏了。
她几乎失去理智,下床就要去楼下,等走到门口又蓦地停下。
她现在去说什么呢?又能说什么?分明什么都说不了。
她没有身份,说到底只是他的朋友和下属。
沈云夕气急败坏,却无能为力,她想了想咬牙打了通电话出去。
晚上多了傅延聿陪床,闻姝睡得很是香甜,而换了地方的傅延聿就惨了些,格外不适应。
他对睡眠环境要求很高,医院床又窄又小,加上空气里似乎总飘着股子消毒水味,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即便是vip病房,外面也时常响起脚步声,更让他没法入睡。
他躺在床上侧头看着另外一张床,借着暗淡的灯光,她显然睡的极好,真是哪都能睡着。
她身上有股子极强的韧性,像是荒野的杂草。
而这股子韧性,很是引人注意。
早上,闻姝是被护士吵醒,一早来抽血检查。
傅延聿也醒了,因为压根没睡。
他并不太会照顾人,顶多只能搭把手,好在天亮后家里佣人来了。
闻姝尽管没什么食欲,也稍微吃了点。
傅延聿面色很差,眼里有了血丝,怕是一夜没睡。
“你去公司吧,这里有其他人照顾我。”
他点点头,换了身衣服。
“有什么问题给我电话,保镖在门外。”
他交代完和陈越走了,等他走后,佣人小声的说。
“傅少还是关心太太的,昨晚怕是一夜没睡,眼睛都熬红了。”
她点点头笑了,也许吧。
闻姝和他相处时间不长,到现在也没摸准他脾性,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现在的关系比刚结婚那会好不少。
他们不再针锋相对,至少站在一条线上。
她心情不错,只是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就被来客打断。
沈云夕忍了一晚上,最终等傅延聿离开后,下楼来看她。
门外保镖都认识她,自然不会阻拦。
“傅太太,你还好吗?我来看看你。”
闻姝之前都好好的,但看见她就不太好了。
“沈小姐还没出院?”
“嗯,伤得不算多重,我本想早点出院回公司,但阿聿让我多住几天,好好休养身体,就当是给自己放假了。”
她笑着说,语气虽平和,眼神却孤傲,有股子挑衅的味道。
闻姝靠在床上,捏了捏发疼的额角。
“嗯,既然是阿聿的意思,你就多住几天,别辜负他的心意。”
“嗯,只是让他时常放下工作来医院看我,怪过意不去的。”
“那说明你在公司地位重要,他需要你这个左右手。”
闻姝四俩拨千斤,直接说的沈云夕哑口无言。
一早巴巴的来炫耀,炫了个寂寞。
但她是沈云夕,字典里没有认输这个词。
“我和阿聿很早就认识了,算是青梅竹马,抛开上下属关系,我们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当年差点一起出国留学。”
这也是她最后悔的事,如果那年她后脚跟去留学,也就不会出现后来的事。
如今的傅太太肯定是她,而不是眼前这个贱女人。
闻姝不知他们之间还有这些,但很快释怀,那是他的过去,就如同那个房间里的女人。
“那真是可惜了。”
“也算不得多可惜,后来阿聿回来了,在我生日那天,特意从国外飞回来给我庆生。”
沈云夕骄傲的很:“那年生日他给了我特别惊喜,叫人一辈子都难忘。”
说到这,她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傅太太,我不该和你说这些,让你难过了。”
“虽然这些都过去了,但也无法更改我和阿聿的关系。”
“你别在意,你现在是傅太太,阿聿会好好疼爱你的。”
闻姝面上仍笑着,瞧她的眼里多了一丝冷意。
沈云夕毫不在意,她就是要好好敲打敲打她,告诉她是什么身份,最好认清了。
傅延聿不是她能肖想的男人,识趣的话最好自己主动让开。
她有很多方法对付她,只是才刚刚开始而已。
闻姝笑着目送她离开,心里一阵阵抽搐。
她以为自己被沈云夕挑衅,可以做到毫不在乎呢,没想到会如此难受。
好像心被人攥着一般,疼的难以呼吸。
就在她捂着胸口喘息时,佣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太太,不好了,外面有人吵着闹着要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