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闻天海终于得到女儿坠崖生死未卜的消息,风风火火赶去傅家讨要说法。
但扑了个空,傅家除了佣人外,傅少和其他人都不在。
傅延聿依旧在坠崖现场,他现在每天都矗立在岸边,不管刮风下雨,都痴痴等着。
一连几天,打捞毫无进展,仍旧没有傅太太身影。
他也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沉闷的可怕。
陈越每次来汇报情况,看着傅少绝望的面色,甚至都不忍心看他。
他完全不敢想象,当找到傅太太后,傅少怕是难以面对那样的遗体。
被水泡这么久,怕是在也认不出了吧。
他能想到的,傅少不会想不到。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所有人都变得异常着急、暴躁,即便是谢凉,也开始急的上火。
闻姝仍旧躺在监护室里,没有醒来迹象。
医生护士也都战战兢兢,因为谢二少脸色一天比一天差,更开始发疯。
他们也不想,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只有靠病人自己。
但谢二少才不会听进去,每次来都厉声质问,恨不得把他们统统扔去喂鳄鱼。
他急的嘴上都长水泡,又一次把主治医生拎出来鞭打。
“告诉我,她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面色为难的摇摇头:“谢二少,或许你进去和她说说话,会有效果。”
“她能听见?”
“嗯,应该会有些反应。”
谢凉眼珠转了转,吸了口气进去。
他脚步轻缓,坐在床边上静静地看她。
已过去快十天,她也瘦了许多,却一点醒来迹象没有,难道真的不想醒来。
他咳咳声,几分不自在的开口。
“闻姝,我是谢凉,你已经昏迷很久,那个畜生也找了你很久,但我把你藏起来了,放心吧,暂时不会被他找到。”
“我知道你现在不会想见他,那个畜生活该没老婆,竟选了季晚晚,不过你别难过,季晚晚已经当场死了。”
“至于何耀,他也死了,等你醒来之后,可以选择新的人生,我会给你安排好。”
谢凉说出这句话时也有自己私心,因他发现内心在蠢蠢欲动。
可那又怎样,他本就是个疯子,喜欢上闻姝又怎么了?
他从不觉得自己龌龊,毕竟他又没强迫她。
谢凉忽然觉得自己高尚的很,甚至是个五好男人,傅延聿那瞎子可比不过他。
他继续唠唠叨叨着,像是在拉家常。
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闻姝手指轻轻动了下。
她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一直昏昏沉沉,努力想睁眼,可怎么也睁不开,一会又累的睡了过去。
她能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一直唠唠叨叨着。
她也想回应,可是毫无办法。
谢凉又和她说了会,走时体贴的给她掖了掖被子。
助理在外面看着,见谢二少又折返回去,竟是摸了摸她的手。
搁在被子外面的手温度正好,他很满意的离开。
等助理送他回到住处时,谢凉下车前吩咐。
“可以开始行动了。”
“明白。”
助理目送着他离开,心里隐隐担忧,以后傅少得知真相后,肯定会来找麻烦吧,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第二日,陈越的人从海里打捞出一具女尸,傅延聿当即扑了过去。
傅延萱紧跟着,可在看了眼后,满脸慌张的吐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吐着。
她真的难以形容,甚至无法接受,那样的人是嫂子。
生前那么美丽的人,怎么可能死后会变成那样不堪的模样,泡肿到几乎完全认不出面孔。
陈越努力别开眼,也完全看不下去,只有傅少一眨不眨的盯着,好像已经疯了。
他缓慢靠近,在尸体前蹲了下来,似在仔细辨别,然后又过了会,猛地怒吼着跳起。
眼里满是惊惧的光:“这肯定不是阿姝,绝对不是,我的阿姝不是这样。”
陈越知道他又要疯了,换做是自己站在他的位置,怕是也难以接受。
他忙让保镖摁住他,但疯掉的傅延聿,哪是两三个保镖能制服的住。
他拒绝相认,红着眼叫嚷着,一声声对着大海唤着她名字,仿佛会有回应。
傅延萱也拒绝相认,可内心又无比清楚,她只是在自欺欺人。
如果嫂子没死,她早回来了。
距离出事这么久,也就剩下一种可能。
她哭着拉住陈越:“先带我大哥回去吧,他会慢慢接受。”
陈越也正有此意,便吩咐先带他回去。
又多叫几个保镖,四五个人将他弄到车上。
现在傅太太找到,接下来可能就要着手开始葬礼布置。
陈越已在安排,偏偏冷静下来后的傅少不同意。
傅延聿不愿相信那是闻姝,尸体已在检查,可指纹已没法比对,加上她又是孤儿,dna也无法比对。
身份无法确认,但许多人都认为是傅太太,只有傅延聿不相信。
陈越理解他心情,只要他一天不认,傅太太就一天活在他心里,只是葬礼怕是无法举行。
傅延萱有些不赞成大哥做法,却又不敢这会惹恼他,偏偏有人头铁的不怕,谢凉竟上门。
他不仅来了,更带着花圈和菊花,那模样分明就是来祭拜。
可傅家谁都知道太太出了事,却没人敢说太太死了,因为上一个不小心说了个死字,已被傅少怒气冲冲赶走。
谢凉这番阵势,怕是要彻底惹怒傅少。
可他也不怕,大剌剌的站在屋子中间,带来的花圈更摆满傅家客厅,阴着一张脸。
“傅少,我和傅太太也算老乡,既然她不幸离世,我怎么也该来祭拜祭拜。”
傅延聿一张脸十分难看,直接就发疯把花圈扔出去。
“谢凉,傅太太没死,带着你的东西立马滚。”
他已在暴怒边缘,别人怕他,谢凉可不怕,他就是个疯子,竟又笑着凑近了。
“傅延聿,你现在装深情有什么用?如果能让你少些愧疚,你就装吧,反正人也被你害死了,别忘记你选的是季晚晚。”
“旁人或者不知,但我很清楚,活着时你让她痛苦,现在死了又让她不得安宁,连个好好地葬礼也没有,傅延聿,你的爱可真让人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