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敢拆穿,就当没听见,立马推着大哥进去。
谢凉目光落在房间号上,心头几分操蛋。
这他妈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吗?住个院都要赶到一起。
想到闻姝就在旁边,想想都头大。
他也不和迟慕继续唠嗑下去:“迟少就不必关心我了,和傅少比起,就是点皮肉伤。”
迟慕想想也是,便寒暄两句离开。
他们都进傅延聿的病房,等他醒来。
谢凉头疼的转身进去,闻姝正在看电视,有些奇怪他又去而复返。
“怎么了?”
“没什么,在这住的习惯吗?”
闻姝不懂他为何这么问,但和她仅有的记忆相对比,即便是医院,也住的很是宽敞。
“挺好的。”
“想不想回家?”
家?闻姝蹙着眉,差点忘记他们结婚了。
“我现在可以出院?”
“也不是不行,反正回去也有家庭医生。”
听他语气,似乎可以回家养着,但想起自己丢掉的一部分记忆,又有些担心。
“我记忆会慢慢恢复吧?”
“嗯,肯定会的。”
谢凉对上她清澈的眼,心里却在难受。
一旦等她想起过往,他的谎言便将会被拆穿。
可转而一想,这几日已是他偷来,她本就是傅太太,莫不是真入戏,当成了谢太太。
也可能等她想起后,会厌恶他此刻的做法。
谢凉并不怕,反正他疯也不是一天。
闻姝见他点头,便关了电视:“推我出去转转吧。”
她每天都闷在房间里,已有些烦闷,也想去外面看看。
若是往日,谢凉巴不得推她出去,可现在情况大不同,隔壁就住着傅延聿那厮,万一他们出去被撞见,想想都可怕。
“好,出院的事你怎么看?”
“我都可以,听你的。”
“那我们明日出院。”
“嗯。”
闻姝坐在轮椅上,里面是宽大的病房,外面又给她披了个坎肩,为不被人发现,谢凉竟又给她戴上口罩和帽子。
戴帽子尚能接受,为什么要戴口罩?
闻姝不太喜欢的拿下来,但谢凉笑着坚持。
“医院病毒多,还是戴着比较安全。”
他让闻姝戴着,自己也戴着,单手推她出门。
她娇小的身子窝在轮椅上,一脚打着石膏。
帽檐宽大,遮住她大半张脸,又戴着口罩,从前方看去,几乎遮住了完整的脸,丝毫看不见面孔。
他抖抖和和的推着闻姝从傅延聿病房前走过,前脚刚走,后脚傅延寒出来。
他和谢凉不熟,只见他推着个人去电梯口,正要过去时,被出来的傅延霖叫住。
“你回去上学吧,这里有我在,不必担心。”
傅延寒点点头,没在坚持:“大哥醒了,告诉我一声。”
“嗯,好。”
他抬脚走到电梯口,已没谢凉身影,怕是下去了。
尽管奇怪他推着个人,却也没深想。
病房里,傅延萱和傅延霖都在等大哥醒来,两人神色着急。
尤其傅延萱,看着大哥白了的发,在心里跟母亲祈求,保佑他儿子,早日度过这一关。
许是母亲听到了,傍晚时分,傅延聿就醒了过来。
他神色倦倦的看着眼前的人,又一次毫无留念的闭上眼,仿佛醒来是件多么糟糕的事。
他面色苍白,眼眶深陷,下颚胡渣更让他老了几岁,就连眼神都仿佛带着沧桑。
傅延萱低低的叫着:“大哥,你别睡了,醒来吧,我们都需要你,傅家也需要你。”
可傅延聿始终紧闭着眼,没有回应。
他的阿姝死了,死在最美好的年纪,他们曾有很多约定,最终都成了空。
他只要闭眼,眼前就是过去细碎的画面。
十几岁的阿姝,笑着和他说以后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不用很大,够住就好,然后养两只猫,一只是公猫,另一只还是公猫。
若能有个院子,她就种满鲜花。
当春天来临时,推开门便是花海。
她要和心爱的人一起住在里面,牵手走过每一个春夏与秋冬。
她的愿望很渺小,是在寻常不过,可他却没能让她实现。
傅延聿自责又内疚,永远也无法跨过这道坎,更别谈原谅。
他紧闭着眼,眼角泛着红。
傅延萱知道他肯定又在自虐,内心煎熬。
她已经看淡了,只要大哥愿意好好活着,都随他吧。
她哭着跑出去,在门外低低啜泣着。
闻姝已从楼下花园里回来,她一个人在病房里闲来无事,便推着轮椅来来回回转着,转到门口时,听见外面一阵哭声。
她透过门缝,看见一个女人蹲在外面伤心的哭泣。
那张脸很熟悉,立马想起今天在电视上见过,是那个叫傅延萱的女星。
闻姝第一次见到真人明星,原来褪去明星光环后,也和普通人一样,也会在医院里痛哭流涕。
她看的难受,心也跟着隐隐作痛,一种奇怪的感觉席卷全身,让她笼罩在巨大的悲哀里。
她不知自己怎么了,自从醒来后,时常出现这样情绪。
她没告诉谢凉,免得又要送去里里外外检查。
闻姝攥着纸巾,准备出去给她递去。
恰好护士推着小车车进来:“谢太太,这是你晚上的药。”
傅延萱就蹲在门外不远处哭,也刚好听见护士这句话,谢太太?谢凉老婆?她怎么不知道谢凉结婚了?
她抹着泪站起,正好奇的要去看看,已走到门口,偏被出来的谢凉黑着脸叫住。
“傅三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傅延萱乍一见他出来,多少有些心虚,肯定是她误会了,只是巧合而已。
就谢凉这邪魅狂娟样,又疯又毒,怎么可能偷偷隐婚,而且瞒那么好。
“没事,我……我替大哥说声抱歉。”
“他自己没长嘴。”
“……”
傅延萱被怼了一脸,更加坚信他不可能结婚,哪个女人这么想不开找他,生气时动不动就叫嚣着要扔去喂鳄鱼,想想都可怕。
谢凉怼完阴着脸转身回病房,烦躁的恨不得把石膏拽下来。
他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傅家人就在隔壁,随时可能发现,就好像一把刀悬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