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姝蹲在他跟前,检查着他身上的伤。
自从复健以来,他时常摔倒,也时常受伤,腿上青一块紫一块,有些惨不忍睹。
她找来药膏给他抹上,嘱咐着。
“以后注意点,别哪天摔断腿。”
“阿姝,我如果摔断腿,你会照顾我吗?”
“不会。”
“……”
闻姝凶巴巴的给他答案,上了药后鼓着腮帮子起身,真是不省心。
若非他把那两人灌醉,她现在就要走了。
眼下若是她走了,一会谢凉和路野醒来怕是又要闹事。
她几分不放心,只能暂时留下。
许是怀了孩子,她现在每日都要午休,否则便觉得几分困倦。
光是坐在这儿,都在打哈欠。
傅延萱见了,立马开口。
“嫂子,你上去休息会吧。”
闻姝想了想,也不是不行,点点头抬脚上去。
她没去以前房间,却从门口路过。
她看了眼里面,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并没任何变化。
今天故地重游,难免会徒生感伤。
她住在这里的那些日子,经历的事,都一幕幕涌上心头。
让她心口发哽,不敢多想,忙垂下眼睑赶紧走了过去。
闻姝进了主卧隔壁房间,以前沈小暖睡过,想到那个孩子,同样忍不住唏嘘。
若她没出现,大概沈云夕也不会丧心病狂的杀了她。
她躺在床上,脑子里万千情绪,搅和的心思更乱,且没了睡意。
傅延聿见她上楼,暂时没跟上去。
他撑着下巴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刚才她上药的地方,似乎依旧残留着她手指的温度,让他几分留恋。
傅延萱喝了不少酒,脸颊坨红,脑子也发胀。
她一屁股坐在大哥身侧,食指狠狠戳着他胳膊。
“大哥,你怎么不上去,嫂子在楼上呢。”
“嗯,知道。”
“你可要把握机会,没看见谢凉的心思就差写脸上了。”
“那又怎样。”
他和闻姝之间的纠缠,早从多年前就开始,谁也比不过他们。
他坚信这就是命运,他们注定是要在一起。
这一刻,傅延聿满身信心,抬脚缓慢上楼。
他先去看了看今天尊贵的宾客们,见两人头挨着头睡的香甜,特意给他们合影一张。
接着回到自己卧室,想到闻姝就在隔壁,他的心隐隐雀跃着,像怀揣着一个巨大的惊喜。
傅延聿忍不住勾着嘴角,轻手轻脚猫去隔壁。
他脚步放缓,推门更是轻缓,可即便动作再轻,也让没睡着的闻姝察觉。
她故意没动,装作睡着的样子,就是要看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傅延聿慢慢走近,没敢在床边上坐下,而是蹲在床前。
他的脸几乎挨着床沿,呼吸也放缓了,满眼炽热的紧盯着她。
睡着的闻姝和以前一样,遇到烦心事时总会微微蹙着眉头,他和以前一样伸手抹平。
闻姝仍旧没动,呼吸也十分平缓。
傅延聿目光粘在她脸上,掠过紧闭的双眸、高挺小巧的鼻子,最后落在她樱色的唇瓣上。
他没敢得寸进尺,生怕弄醒她。
只是贪恋的看了几眼,现在的阿姝和以前的阿姝差别并不大,她仍旧心地善良,热爱生活。
她就好像是为自己而生,让他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再一次爱上。
傅延聿痴迷的看着,闻姝在他炽热目光下,险些支撑不住。
她到底没有傅延聿的好演技,忍不住假装翻身背对着他。
被子从她身上滑落,他伸手给她掖了掖,将她严严实实的裹住。
她现在怀孕,不能着凉。
今天见她穿着宽松的衣服,肚子不太看得出来,也不知孩子长多大了。
傅延聿看着她的后脑勺,见发卡缠绕在黑发上,本想轻轻给她取下来,结果不小心扯到头发,让闻姝直接装不下去,不得不睁开眼。
两人四目相对,明明该尴尬的是他傅延聿,可他就和没事人一样,更笑着问。
“醒了?”
“你怎么在这?”
闻姝才不会这么轻易揭过去,坐起来盯着他,想听他解释出个原因。
傅延聿也缓缓起身,顺势在床上坐下。
“路过。”
“呵呵,路过?我记得你房间是在隔壁。”
“我正要去书房。”
“傅延聿,你知道什么是舔狗?”
他挑眉:“嗯,一直舔一直高兴。”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闻姝掷地有声,他却视而不见。
“我已经有他。”
他指了指:“不是一无所有。”
“……”
这一刻,闻姝气的想把他赶出去,可傅延聿就和无赖似得,竟看着她开口。
“能让我感受下他的存在吗?”
闻姝看着他虔诚的眼神:“不行。”
“就一下下。”
“一下下也不行。”
真是越来越糟糕,她觉得不能再待下去,否则一会他不知会提出什么要求,也不知会发展成什么样。
她作势穿鞋子要走,傅延聿却蓦地从身后抱住她,手放在腰间。
他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她小腹上,那里已经微微凸起,他明显感觉到,也灼着她的肌肤。
想到那就是他们的孩子,在一天天长大,傅延聿忍不住笑着。
“阿姝,我感觉到他的存在。”
“等他出生后,我会好好教育他,让他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他是在父爱缺失的家庭里长大,知道那样的痛苦,断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经历。
傅延聿早已暗自下定决心,要参与他的成长,看着他一天天长大。
闻姝挣扎开,没有回应,快速下楼离开。
她觉得自己若是再待下去,怕是傅延聿又要勾起她过去的记忆。
她不想继续沉沦在过去,努力的想朝着未来走去。
傅延萱在楼下沙发上躺着,见嫂子忽然脚步匆匆离开,也不知发生什么。
等她跑去楼上找大哥,却见他又坐在那间屋子里画画,神色认真。
她到嘴边的话只好咽回去,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她说多了也不好。
傅延萱脚步轻轻离开,傅延聿听见,没抬头继续画画。
一会之后似是想到什么,蓦地给陈越打去电话。
他听着傅少的吩咐,心里已经明白,这是开始布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