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傅延聿醒来几次,看着四周的黑暗,心始终悬着。
等到天刚蒙蒙亮,他又醒来,更是没有睡意。
侧头见她睡的香甜,不忍心打搅,轻轻地从她身边离开。
他去看了陈越,这会也醒来了。
“身体怎样了?”
“好很多了,让你们担心了。”
“嗯,不舒服别撑着。”
傅延聿又让医生看了看他,确定没问题,这才放心。
陈越单手撑着起来,他左边胳膊被包扎,这会使不上力气,血也流了不少。
但想到那些死去的人,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还活着。
“陈越,我会带你们出去。”
傅延聿看着他,坚定地说出这句话。
“嗯,我相信傅少,从第一次见你时就相信。”
他去傅氏面试,选择跟在他身边,那会他还不是现在的傅少。
跟着他一步步走过来,也看着他掌管傅氏。
陈越认为他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是他无法到达的高度。
傅延聿安抚完他,接着去安抚其他人。
这种时候要齐心,他们才能克服眼前困难。
等闻姝醒来,发现他又不在自己身边。
她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又动了动胳膊,好像全身都僵硬、酸疼,可她忍了忍,强撑着起来。
傅延聿已在准备吃的,不知从哪挖来的野菜,稍微煮了煮,大家一人吃了点。
闻姝这会饿了,哪管吃的什么,能充饥就好。
等吃完之后,他们继续上路,行走在茂密的树林里。
头顶枝丫几乎遮住大半阳光,她走在傅延聿身后,两旁的障碍都被他扫除。
闻姝低头,见他手上满是被划伤的痕迹,很是心疼。
“让我走前面吧。”
傅延聿拒绝,很是严厉。
“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能受伤。”
“可是你在受伤。”
他也看了看自己的手,划伤的痕迹太多,几乎没有知觉。
闻姝忍不住从衣服上撕下布料,给他裹上。
“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不然我看着也……”心疼。
后面两个字她没说出来,可是心里真的很难受,看着这样的他,恨不得替他分担。
“别担心。”
傅延聿继续走在前面开路,他们一行人走走停停,也不知走了多久,好像太阳都到头顶上了。
他们一个个饥肠辘辘,但草草休息之后,又接着上路。
后面有追兵,谁也不敢多停留,只能拼了命的往前走,走的越远越好,这样就追不到了。
渐渐地,闻姝脚步慢了下来,傅延聿回头拉住她,几乎像是带着她走。
“要歇会吗?”
“不用。”
她不想因为自己拖累其他人,只能强撑着。
傅延聿已经够累,也不想增加他的负担。
闻姝脚已经磨破,一路都在强忍着,等又走了几小时后,他们才停下来歇会。
“喝点水。”
傅延聿把水递来,她喝了几口,整个人都是疲倦的。
可想到身后追兵,又必须打起精神。
“我没事,可以继续赶路。”
“其他人也需要休息。”
傅延聿又去看了看陈越,发现他状态很不好,不仅仅是他,其他人也是。
他不能再继续赶路,怕是一个个都过度劳累。
“都好好歇会,我去找些吃的。”
闻姝见他一人去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人,这会被折磨的快要不成人样,整个人都瘦得锋利。
傅延聿去树林里捡果子,好在运气不错,捡到一些回来,都分了出去。
闻姝分到两个,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口,挺甜的。
他又去找果子,这次找的不多,自己只留了一个。
闻姝看着他坐在木头桩子上,两口就吃完了。
他这么大的人,都快要一天没吃东西,只吃一个果子怎么行,她把自己剩下的半个递给他。
“阿聿,你别倒下。”
傅延聿看着果子,心头哽咽着,却推了过去。
“我再去找找。”
“我和你一起去。”
闻姝紧跟在身后,和他一起走在密林里。
四周偶尔有鸟叫,可他们子弹不多,不能乱打。
况且若是开枪,万一让对方听出方向也不好。
傅延聿在坡下找果子,闻姝也四处找着。
有些果子十分鲜艳,看着就很好吃,见他没摘,闻姝要去摘,立马被他制止住。
“别碰,那些是毒果子,不能吃。”
“……”
闻姝差一点就要碰到,好在被及时制止。
“看着倒是很好吃。”
“嗯,长得诱人,却有剧毒,就像是一个陷阱。”
“你野外生存能力倒是不差。”
傅延聿笑了笑,像是只猴子似得爬到树上,他动作灵活,一下子就爬了三四米。
闻姝在下面看着都害怕,怕他万一没站稳掉下来,那可要怎办?
“阿姝,接着。”
傅延聿从上面往下扔果子,她就在下面捡,一会就捡了不少,用衣服兜住。
“嗯,够了,你快下来。”
“我在摘点。”
“你注意安全。”
他在上面,闻姝的心都悬着,生怕他摔下来。
这么高的距离,万一摔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她这么想着,脑神经绷着,直到看见他慢慢下来,脚落在地上,才跑了过去。
“我们回去吧。”
“嗯,你在吃一个。”
他们现在条件艰难,连温饱都不能给她保证,傅延聿觉得很对不起她,让她跟着吃苦。
闻姝拿了一个,也递了一个给他。
“你也吃,可别我好好地,你自己倒下。”
“你要知道,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不能没有你。”
那些人都是听从他指挥,陈越倒下了,现在只剩下傅延聿。
若是他也不行,连领路的人都要没有。
她在这茂密的树林里,几乎要迷失方向,但傅延聿就跟导航似得,永远走在前面,领着他们。
他们把果子拿回去,大家又吃了点,稍微休息会继续上路,赶在天黑之前找个合适的地方安顿下来。
闻姝也是累坏了,几乎吃完东西,便要躺下。
她身下满是树叶,偶尔爬几只小虫子出来。
她看见就看见,也没尖叫出声,实在是没有这个条件,只是小虫子已经不错了,这一路走来,也不是没看见更恐怖的东西,比如忽然游出来的蛇,差点被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