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无双城里叹无双

祝云牵着马，马驮着秀秀，二人走走停停，比一个人独行时慢了许多。

原计划原路返回，后来又改了主意，总看一样的风景难免无趣，反正出来了，不如多领略领略不同的风俗人情。

祝云本打算就近在集市上再买一匹马，二人同乘，还能加快些脚程。

但问遍了人，却是无马可买。

细细打听之下，才知道，附近的无双城里有一个飞马牧场，牧场主人景问天垄断了当地所有的贩马生意，还听说，若有人未经允许私自买卖马匹，下场要多惨有多惨。

莫非这又是一个横行乡里的恶霸？

祝云不免想起了刘容容，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欺辱旁人才能过活呢？

无论如何，还是决定去看看，毕竟总要添一匹马的，长期这么下去也不是事。

到了无双城，却是大开眼界。

这里在街上走的只有男人，一个女人都看不到。

秀秀骑着马，再加上她天生美貌，便成了街上的焦点，过往的人没有一个不盯着她看的。

平心而论，若不时有人投来一两个好奇的目光也是无妨，可这里不同，看着秀秀的都是男人，每一个都目光灼灼，盯得她不自在。

“祝大哥。”

秀秀求助地望向祝云。

祝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幅场景，立即拉着秀秀来到一家衣店，打算替秀秀选一套男装。

“两位是从外地的吧？我们这里可不许女人上街的。”

店主是个白发老者，精神矍铄，腿脚利落，看出祝云二人的意图，特意挑了几套小一些的男装拿到秀秀面前。

“怎么样？有中意的吗？”

祝云看店主推荐的都很雅致，倒是很配秀秀。

秀秀选了一套绣着竹子图案的，到后边布帘处套上，除了略显臃肿些，其他都合适。

店主拿来铜镜给她看，左看右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祝云一拍脑门，光顾着衣服了，秀秀那一头长发才是最显眼的。

秀秀把长发盘起，又选了一顶帽子，把秀发遮得严严实实，这下再看，便好多了。

“老伯，为什么这里不许女人上街？”

祝云借着付钱的空当，打听两句。

“这个嘛，自然是城主的意思，我们这里是两不管，一切都要听城主的。”

“两不管？什么意思？”

“两不管，便是官不管，民不管。城中事务，无论大小，一律由城主过问。”

店主耐心地解释着，这已是远近皆知的事，无须隐瞒，很多外来客就是奔着这个才特意前来，就是要看看一座街上只有男人走动的城到底是什么样子。

“二位莫非也是来瞧个稀罕的？”

店主一边算账，一边同他们闲聊。

祝云摇头：“我们是路过，想买匹好马而已。”

“那你们算来对地方了，飞马牧场什么马没有，不论你想找什么样的，保准能挑到心仪的。”

店主热情满满，竟比卖衣服还要起劲。

“多谢老伯指点，告辞。”

祝云和秀秀出了店门，秀秀走在前面，果然，投过来的目光少了很多。

偶尔有望过来的，不过是看两位年轻人相貌英俊，不由得多看几眼。

这无双城没有女人上街，胭脂水粉，玉石饰品之类的摊位商铺也少的可怜，多的是兵器铺。

看来这是一座尚武之城，祝云不由得多加几分小心。

“秀秀，若非必要，你尽量不要出声，免得惹麻烦。”

“知道了。”

秀秀跟在他身边，微微低头走着，不愿引起半点注意。

走到交叉路口，正看到不远处的包子铺，祝云看秀秀一脸疲态，念她赶路辛苦，问一句：“秀秀，咱们先吃点东西吧，看你脸色都有点不对劲了。”

“好。”

秀秀确实饿了，不光如此，她还有一桩难言的事，月事来了，身子不爽利，却不好直说，此时肚子胀痛，正需要停下休息一番，见祝云有这个提议，立刻应承下来。

祝云急着去寻个座位，便牵着马走在前面，秀秀慢慢跟在后面。

“哎呦。”

祝云那边刚安顿下来，就听身后一声叫喊。

回头看时，秀秀已经倒地，她旁边站着一个一身黑衣戴个斗笠的男子，正要伸手去拉她。

“住手！”

祝云赶紧冲到秀秀身边，拦在二人中间，扶住秀秀的胳膊，把她搀起来。

“你没事吧？”

秀秀摇头：“我没事，祝大哥。这位小，公子不是故意的。”

“以后走路多看着点，别白白让别人挨这一顿疼。”

祝云没好气地朝着那人喊了一句，秀秀却扯扯他的衣衫，柔声说着：“祝大哥，我真没事，算了。”

“好好好，没事就好。”

祝云这才冲那人挥挥手：“你走吧，以后多长个眼睛。”

那人一言不发，迅速离开了。

秀秀又扯扯他的衣袖：“祝大哥，别说了，那是个姑娘。”

什么？女的？

祝云什么也没看出来，还以为碰上的是个哑巴呢。

“你确定？”

秀秀点点头，被那人撞翻倒地之时，她看到了斗笠下的那张脸，巴掌大小，秀美无双，一双美目脉脉含情，我见犹怜。

另外，秀秀还看到了她的耳洞。

所以，秀秀才没有计较，同为女子，在这里行走，都要女扮男装，也算同病相怜了。

“走吧，祝大哥，我饿了。”

秀秀笑笑，祝云这才想起正事，赶紧引着她来到找好的位子上，要了两屉包子，一屉芸豆猪肉包子，一屉牛肉包子，又点了两碗白粥，待全部上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这里的风俗真怪。”

秀秀回想着自进城以来的种种，百思不得其解。

“嘘。”

祝云忙使个眼色，人多口杂，还是小心些好。

秀秀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压低声音：“咱们买了马就走吧，我总觉得这里不宜久留。”

“嗯，我也是这么想，一会吃完咱们就去买马。”

祝云大口吃着，包子的味道还不错，粥嘛，就略差了些，不过，出门在外，能填饱肚子已经不容易了。

吃饱喝足，他们很快问出了飞马牧场的去向，便径直朝那里赶去。

一路上碰到的尽是些马贩，都是要去飞马牧场做交易的，祝云看着那浩浩荡荡的人群，不免赞叹一声牧场主人经商有道，竟然能引得这么多人前来。

正走着，身边突然闪过一个黑色的身影，越过他们向着前方扬鞭而去。

“祝大哥快看，那不就是街上那位姑娘？”

秀秀眼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祝云刚隐隐约约觉得有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从身边飘过，经她一提醒，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就是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栀子花一般，在街上同她理论时便印象深刻。

“难道她也去买马？”

祝云脱口而出，秀秀却笑了：“她不是骑着一匹马么？”

“哎，不去管她，咱们只办好自己的事情便好了。走吧。”

祝云牵着马，加快了脚步。

秀秀骑着马，又吃了东西，身体虽舒服些，却还是不免疲态，恨不得找张大床，躺上去痛痛快快地睡一觉。

祝云虽不知道秀秀究竟怎么了，但看她的脸色却不如往日红润，行动也迟缓些，便尽力让她骑马，打算找到合适的地方，歇一晚再继续赶路。

到了飞马牧场，祝云只觉得心神荡漾，那是一片广阔辽远的草场，看不到边际，矫健的骏马驰骋其中，说不出的潇洒自在。

“真是个好地方！这趟没白来！”

他向来不会吝惜赞美之言，没想到这话却被旁边的一位老者听到了。

“小兄弟，第一次来飞马牧场？”

“是，老伯好。我来这里是想挑一匹好马，给我…给我兄弟骑的。”

祝云自然地跟老者闲聊起来，还好，没说漏嘴，要不就暴露了秀秀的女子身份了。

老者笑呵呵地说：“那你可真的来着了，过两日就是一年一度的马术大赛，人人都可参加，如果赢了，主人就会赠上一匹金鬃马。”

金鬃马？

祝云瞬间心动，他只是从书里看到过对金鬃马的记载，据说，这马产自西域，毛色金黄，无一丝杂色，另外，还听说这金鬃马耐力十足，速度飞快又最擅长途跋涉，日行千里说的便是它。

“老伯，我也可以报名吗？”

他摩拳擦掌，来都来了，不试试怎么能安心。

老者和善地看着他们二人：“何止是你，这位小兄弟也可以报名，飞马牧场欢迎各路英雄前来比试。”

祝云高兴地直跺脚，连忙拉着秀秀去报名。

秀秀有些作难，这里不是不允许女人抛头露面吗？她去参加马术大赛，万一被发现了女儿身，还不知要惹出怎样的大祸，不如随意挑匹马，早早离开了事。

她却不懂祝云的心思，既然要买马，还是要一直跟随他们东奔西跑的马，自然要挑最好的，如今，有个好机会能得到世上最好的金鬃马，为何不试试呢？

男人的好胜心一上来，自是什么都顾不得了。祝云自小随着师父学过一些，更是觉得自己可以一战，至于秀秀，若不报名，到时候怎么能见到自己的马上风采呢？

于是，祝云便在登记簿上写下了两个名字，自己的自然是祝云，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秀秀嘛，便用了祝雨代替，这样，以两兄弟相称，便没什么麻烦。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章要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