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说来话长了,黑灯瞎火的,咱们还是先不说这个了。”
张成心里还是有一丝顾忌,没有说太多。
“好。”
他既不愿多说,祝云也没有再追问。
张成家里只有两间屋子,他从未与他人同床,自然就把祝云和秀秀安排到一起住。
祝云看秀秀自进屋后一直局促不安,假装随意地说着:“秀秀,你在床上睡,我在窗户边守着,管它什么鬼呀怪呀,来一个我打一个,保证你这一觉睡得舒舒坦坦的。”
这话逗得秀秀展露笑颜,有他在,自己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祝云靠窗躺着,看着外面清冷的月光,不时向秀秀这边望一眼,心里很满足,若能一直和秀秀在一起,纵使颠沛流离也不错。
只是心底又响起一个声音,秀秀她毕竟是女子,终究需要一个安定的家。
还是要早日查明真相,报了仇之后,就能许秀秀一生一世了。
越想越睡不着,他干脆从条凳上坐起来,静静地望着窗外。
时间久了,有些无聊,不禁琢磨起张成的话来,关于闹鬼的事。
祝云自己经历过一次鬼影事件,他本身还扮过鬼,所以对这说法是不信的。
只要平安出了这地界,是真是假都无关了。
这一夜却出奇地平静,什么怪异的景象都没见到。
秀秀醒来,看祝云趴在桌上睡着,起身为他盖上一件厚衣服,看着他有棱角的脸,不知不觉把手贴了上去。
真是一张好看的脸,单单看一眼就会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祝云感觉到脸上痒痒的,慢慢睁开眼,竟是秀秀。
“起的这么早?”
他随口问了一句,秀秀却立刻抽回手去,轻轻嗯了一声。
“阿云哥,你去床上睡会吧,天还早呢。”
祝云一个激灵:“我没听错吧,你,你叫我阿云哥了?”
秀秀在他眉心点了一下:“不是你说,没外人的时候,我可以……”
“是是是,自然是我说的,可你这是第二次这么叫我,我欢喜的很。”
祝云没了困意,跟在秀秀身后一步之隔。
“你别闹,叫别人看见了多难为情。”
“怕什么?反正你是我的,我的……”
祝云一时没想到该怎么说,张了半天嘴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称呼。
秀秀看他窘迫的样子,着实好笑,反而扭过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是什么?”
“当然是我最重要的人,祝家未过门的少夫人。”
这边一个直截了当,立刻让秀秀败落,红着脸转过身去:“谁是你的……”
夫人二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嘴上虽是这般,心里却乐开了花。
“咚咚。”
正闹着,门响了。
张成站在门外大声问了一句:“小兄弟,起了么?我熬了点粥,你们也一块来吃点吧。”
“哎,这就来。”
祝云冲着秀秀眨眨眼睛,这一局终究是他胜了。
二人同张成打了照面,张成脸上写满了好奇:“你们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祝云摇头:“什么也没有。”
秀秀睡得实,更是什么也不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不知道,我担心了一夜,生怕闹起鬼来。”
张成听他们这么说,才把心放回肚里。
“张大哥,这鬼这般厉害吗?怎么这里的人都害怕到这个地步?”
“嘘,小声点,大家都说这鬼精的很,一旦被他察觉哪里有外乡人,便逃不掉了。”
还有这种事?
鬼还有脑子的吗?竟然能分清本地和外乡,莫非是听口音?
祝云有些摸不着头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兄弟,你可别不信,这么多年,我们这里出了多少无头公案,不是那鬼做的还能是谁?还有一个歌谣呢,是这么唱的,小孩哭,小孩笑,夜鸮一叫静悄悄。大风呼嚎血地潮,山上人头遍地跑。”
张成说完,自己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山上?人头?”
祝云越听越觉得邪门,示意秀秀快点吃,吃完早点赶路。
临行前,张成还特意嘱咐他们一定要沿着官道走,千万别走那条更为平坦宽阔的小路。
“那条小路一直通向那间闹鬼的客栈,我们这的人打死都不会去的。”
“知道了,多谢张大哥。”
祝云和秀秀辞别了张成,沿着他指的官道走起来。
行出十里开外,竟发现前面的路被一层又一层的断木和山石死死地挡住了。
看样子是刚刚下过暴雨,引发了山石垮塌。
官道两边都是山峰,再无他法。
“秀秀,咱们去走张大哥说的那条小路吧。”
祝云四下查探一阵,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张大哥不是说,那条路闹鬼吗?”
秀秀有些担忧。
“咱们昨晚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不怕,我有一身武艺,还怕这个不成?就是真的有鬼,我使一记逍遥掌,保证给它打得魂飞魄散。”
祝云的话打消了秀秀的担心,二人原路返回又向那条小路走去。
没想到,这小路却比那官道好走的多。
“这倒是奇了,放着这么好走的路不走,偏要去挤那条狭窄的官道。”
祝云嘟囔着,边骑马边四处张望。
“救命啊!救命啊!”
一阵呼救声突然传来。
祝云竖起耳朵,大概是在前方不到百米的位置。
“秀秀,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他看准一处隐蔽的地点,让秀秀过去藏好。
秀秀拉住他的手不愿撒开:“阿云哥,你不要去。”
祝云冲她笑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轻轻掰开秀秀的手,策马向呼救处跑去。
未到跟前,远远地看到一伙黑衣蒙面人正举刀追赶着一个年轻人。
大白天蒙着面,还穿着夜行衣,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祝云当机立断,夹紧马肚子,加速向那帮人赶去。
为首的黑衣人举刀正要砍向倒地的年轻人,祝云及时赶到,一勒缰绳,金鬃马两只前蹄高高扬起,一下子踢在黑衣人胸口。
祝云又向旁边扯一下绳子,金鬃马立刻转向一边,并未伤到地上的年轻人。
“找机会上马,向后跑。”
祝云跳下马,轻轻对年轻人说了一声,面无惧色地对着一众黑衣人。
“哪条道上的?敢坏爷爷们的好事!”
被踢翻的黑衣人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吐了一口血出来,看样子却只是受了点轻伤。
祝云把马鞭子朝地上狠狠一甩,接言道:“江湖正道!”
“哈哈哈哈,这小子说什么?江湖正道?哈哈哈哈。”
“还正道呢?我呸!”
黑衣人见祝云单枪匹马,丝毫不放在心上,肆无忌惮地嘲笑着。
哼哼,待会打得你们叫爷爷!
祝云拾起一根细木棍,指着领头的黑衣人叫板:“你!对,就是你,若是能在三招之内赢了我,我便放你们走,若是输了,嘿嘿。”
“口气这么大!老大,宰了他!”
“是啊,老大,给他点颜色看看!”
一帮人叫嚣着,眼里冒火,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
“静一静,爷爷我最近正好手生,不如拿这小子开开刃。”
“好!”
“好!”
“好!”
那黑衣人使一柄乌沉沉的大砍刀,多半个人一般高,若是刚才真的砍到那年轻人身上,怕是筋骨都要断了。
倒是一口好刀!祝云心里赞了一句,可惜被这种人用了,实在有些玷污了。
“来,把你的看家本事都使出来吧!”
黑衣人亮出单刀,祝云只用一根木棍,对比鲜明。
“呼。”
刀未到眼前,早有一阵风呼啸而过。
祝云有了防备,低头闪过,木棍轻轻点在黑衣人的脖子上。
黑衣人身体一颤,若这不是木棍而是刀剑,自己的脑袋怕是此刻就要搬家了。
“这招不算,再来!”
黑衣人开始耍赖,手下们也纷纷帮腔。
“好,那就从头开始。”
祝云撇撇嘴角,今日遇上的恶人真是又怂又差劲啊。
这个样子还想学别人烧杀抢掠!不知所谓。
他捋了一下木棍,直奔黑衣人而去:“接招!”
黑衣人见他快到眼前,举刀就劈,他低身下去,用木棍挑着半成力直奔黑衣人的双腿。
“哎呦。”
黑衣人腿上受了重重一记,支撑不住,登时摔倒在地。
“哐啷。”
单刀落地。
“既然你这兵器这么不称手,不如送了我吧。”
祝云一把提起大刀,比他想的还要有分量,握在手里甸甸的沉。
“老大!”
“老大!”
黑衣人蜂拥而上,齐齐围着首领,却没有一个逃走。
“怎么样?还要比吗?”
祝云把刀扛在肩上,挑衅地看着眼前的一帮人。
“不比了,不比了。英雄,求你放我的兄弟们一条活路,他们跟着我不容易。”
黑衣人首领伤了腿,动弹不得,早已不复嚣张。
“放过你们?那些被你们害了命的呢?”
祝云厉声喝道,自己兄弟的命便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英雄明察,我们只是劫财,可从未害过一条人命。”
“是啊,是啊。没害过人命。”
“好汉,你别伤害我们老大,他都是被我们拉下水的。”
一帮黑衣人纷纷跪下求饶。
这场面看得祝云摸不着头脑,一群劫道的,硬说自己没有伤天害理,这不是最可笑的事吗?
“那他呢?”
祝云朝着刚才那个被追杀的年轻人一指,看这帮贼人还有什么话说!
“可不是我们非要害他,是他先要杀了我们老大,我们才对他动手的。”
一个黑衣人嘴快道出了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