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林裴转头看聂攰一眼,只看到男人低下头时的侧脸,看不清表情,他赶紧走下台阶,翻个栏杆下了跑道。
他靠在栏杆上,拿出手机编辑。
林裴:你那位同学找上门了。
柳烟:嗯?谁?
林裴:寸头的那位。
柳烟:哦——
林裴:你还哦,你跟他关系不一般吧,他在试探我,看我们是真是假的。
林裴:柳烟,你好渣。
柳烟发了一条语音过来,轻笑出声,“还看得出他试探你,你也不笨。”
林裴气得要死。
周扬见林裴下跑道了,他看了眼第三排的看台,顿了顿,转身上台阶,回了看台,走近了看到聂攰两手交握不知在想什么。周扬挑眉,从裤袋里拿出一盒烟走过去,伸到聂攰的手边。
聂攰偏头看一眼,抬手推开。
周扬自己拿了一根,放到唇边点燃,“问出什么结果了?”
“假的。”
周扬一愣,“怎么看出来?”
聂攰:“破绽。”
周扬笑道:“这不是好事吗?那你为什么这样?”
聂攰嗓音平平,“假的,然后呢?”
周扬一顿。
半响。
他明白了。
假的又如何?
假的,他们也没结果。
而林裴确实是摆在台面上的未婚夫。
滴滴。
聂攰的手机响起。
他拿出来。
阿烟:晚上想吃饺子。
聂攰沉默几秒,编辑:好。
周扬站在一旁,就算不想看,也还是看到了。聂帅拒绝不了阿烟,他叹口气。聂攰收起手机,站起身道:“回去了。”
周扬:“OK。”
两抹高大的身影离开了赛车场。回到城中村,聂攰下车后,挽起袖子,去了市场买菜。
下午五点半,夕阳落下,余晖投进屋里。聂攰站在桌旁,包着饺子,门推开,柳烟穿着套装一身干练地走进来。
聂攰:“关门。”
柳烟反手把门关上,把车钥匙跟小包放在柜子上,随后她靠着柜子,环着手臂看着他。
他穿着黑色衬衫跟黑色长裤,肩宽窄腰,领口微敞,侧脸冷峻。
柳烟看了一会儿,走过去,手背在身后探头:“什么馅。”
“鲜菇猪肉。”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柳烟点点头,“我喜欢吃的馅。”
她一点头,发丝有少许的垂落,银色耳环晃动了一下,聂攰垂眸看了一眼,说道:“头发扎起来,别弄到了。”
柳烟一听,偏头含笑:“你帮我扎。”
聂攰视线从饺子挪到她的脸上,他沉默几秒,“我两手都是面粉,你自己扎,嗯?”
柳烟笑道:“我偏不。”
聂攰看着她的眼睛。
脑海里浮现今日林裴那句烟儿——
他挪开视线,打算先把手中的饺子包完。柳烟却没动,偏着头看他,发尾有些零散地落在面粉上方,面粉跟浮粉一样,隐隐约约沾到她的发尾,聂攰微拧眉,手掌在桌面上的蓝色布擦了一下,随后手腕去勾她的头发,他嗓音低沉,对她说:“站好。”
柳烟一大波的头发被他撩开,她笑了声,突然垫脚堵住他的薄唇。
聂攰一愣。
他眸光下移,柳烟定定地看他几秒,随后勾住他的脖颈。聂攰反射性地捏住她的后劲。
本想拉开。
柳烟冷哼一声,他动作停住。
几秒后。
他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辗转吻着,后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脖颈,舌尖探入,不容她逃脱,勾着她的舌尖。
柳烟心颤着,腰靠着桌子,缩着肩膀被他强势地吻着。夕阳不知何时投射进了这一方小方桌,落拥吻的两个人身上,像是一幅画。柳烟唔了一声,给了他更多的便利。
她眼眸里含水,半睁眼,指尖去开他的领口。
聂攰把她从桌面上捞上来,指腹贴着她的脸,挪开了少许,呼吸有些沉,薄唇贴着她的耳边。
抓住她作乱的手。
柳烟呼吸也乱,靠在他怀里,她偏头,“干嘛不继续?嗯?”
聂攰没应,只是拉下她的手。柳烟啧一声,“混蛋。”
一分钟后。
柳烟站在桌子旁,拍着沾了面粉的小外套,头发凌乱,眉眼潋滟。聂攰看她一眼,转而去了洗手间,清洗手上的面粉,再出来,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根头绳,朝她走过去。
站在她身后,抓起她的头发。
柳烟觉得那根头绳很熟悉。
她问:“我的?”
聂攰:“嗯。”
柳烟啧笑一声。
头发随意被扎了个低马尾,聂攰倒了杯温水放在桌面上,说道:“喝水。”
柳烟笑着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端起水喝。聂攰走回餐桌边,低头将她解开的衬衫钮扣扣上,随后继续包饺子。
二十分钟后。
饺子出锅。
柳烟坐到餐桌旁,道:“我想喝酒。”
聂攰调好酱料,说:“没买。”
柳烟:“那你下去买。”
聂攰掀起眼眸看她,“不许喝。”
柳烟:“怕我喝了,你今晚贞洁不保?”
聂攰微眯眼,“谁不保?”
柳烟笑起来,支着下巴,道:“你想过我没有?”
那种想。
聂攰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热腾腾的饺子,放到她唇边,“吃吧,嗯?”
柳烟顿了顿,张嘴,微微拧眉咬下,有点烫,但味道是极好,她喜欢的味道就是他惯有的手法。
吃完饺子,还不到晚七点。
柳烟的手机响起,来电是家里,她看一眼在厨房里的男人,走去了阳台接。陈姨笑着问道:“什么时候回来呀?”
柳烟看了眼外面的星空,道:“这就回去,爷爷呢?”
“等着你呢。”
“好的。”
挂断电话,柳烟拉开阳台门,聂攰正巧从厨房里出来,四目相对,柳烟说:“我先回去了。”
聂攰:“好。”
他走到沙发,捞起沙发上她的外套。柳烟朝门口走去,拿上小包跟钥匙,打开门,又是这样一个晚上,又是这样的楼道,昏暗,斑驳,柳烟又停下脚步,她手插裤袋里转身。
聂攰握着她的外套,在上一个台阶上,垂眸看着她。
头顶的灯落他眉眼,柔和了少许他眉宇的锋利。柳烟安静地看着他,随即笑了笑,眨了下眼。
转身便下楼。
聂攰眯眼,也跟着她脚步,下到一楼。
楼梯口的感应灯坏了。
柳烟说道:“乌漆嘛黑的。”
聂攰嗓音低沉,道:“还有一个台阶,小心点。明天就让人来弄。”
“好吧。”
她踩下了最后一个台阶,滴滴两声,上了车,聂攰把外套从窗口递进去,柳烟接了,她支着窗户,头发披散在肩膀上,她仰头看他。
不知何时,她里面的蕾丝衬衫领口也开了,这样仰头,一片春光。聂攰垂眸不小心扫到,他后退一步,说道:“慢点开。”
“到了发微信给我。”
柳烟看他后退,哼一声,“不发。”
聂攰看她眼睛,唇角勾了下,“发吧,嗯?”
柳烟:“……”
狗男人,笑什么笑,一笑就犯规。
她坐正身子,启动车子,黑色的路虎不一会儿便朝巷口开走。聂攰看着车尾开走,指尖揉了下唇角,转身回了楼道。
回到本家。
柳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正在看宾客名单,柳烟走过去,坐下,长腿交叠,说道:“看好了?”
柳老爷子:“嗯,都是老伙伴啊。”
这三年来,他已经很少跟他们见面了,身体的原因还有心情的原因,不想应酬也不想见人。
柳烟说道:“老爷子们都很期待。”
“这群老家伙……”老爷子摇头失笑,但神情看得出是期待的,柳烟心里有些安慰,老爷子总算开心些了。
她说:“明天公司的董事都会到场。”
柳老爷子:“好。”
“爷爷,早点睡吧。”
“嗯。”
把老爷子送回房里,柳烟才回二楼,洗澡洗漱,忙完后回了书房,处理工作。
翌日。
下午六点。
雅阁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源源不断的轿车往下开,柳老爷子从迈巴赫里出来,柳烟穿着黑色长裙扶着老爷子,林裴一身西装笔挺,从台阶上下来,笑眯眯地喊道:“爷爷,生日快乐。”
看到林裴,柳老爷子心情一下子就亮了,他笑道:“这几天怎么样啊?都没到家里来。”
林裴看一眼艳丽的女人,笑道:“有点忙,过段时间闲下来了天天去打扰。”
“好啊。”
柳老爷子带着笑容,眉眼舒开,林裴也上前扶住他,柳烟给了林裴一个夸奖的眼神。
林裴咳一声。
被她夸得有点开心。
上台阶后,很多客人来了,都是老爷子的好友,他们纷纷询问林裴跟柳烟的关系,柳老爷子笑着公布。
得来一众老爷子的调侃,好几个说道:“林家不错,清贵,跟柳烟倒是配。”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柳老爷子笑起来,显是很满意。而大家看着老朋友这么开心,有些话就不说了,林裴虽然没什么建树,但好在各方面都很清白,也没在外面花天酒地,不跟一些千金大小姐传绯闻。
再说,柳烟性子大家都知道,她认定的事情认定的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一群人寒暄着。
一辆黑色的低调的皇冠轿车从车库那边开出来,从大门口开过,车窗半掩,聂老爷子坐在车后座,而一旁扔着一张柳氏生日宴的邀请卡。
柳老爷子任由未来孙女婿跟孙女搀扶进了大堂,他看黄立一眼,黄立冲他摇头,柳老爷子冷笑。
聂老啊,有空来参加啊。
给你看看我们家孙女跟孙女婿。
今晚安排了些记者,柳老爷子是有意要让大家知道孙女跟林裴的事情,所以允许一点记者来采访记录。
音乐声响起。
柳烟跟林裴率先被安排进了舞池,在很多人的面前,林裴搂着柳烟的腰,握着她的手。
脸有些红,掌心出汗。
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飘来。
柳烟低声道:“松点,抓那么紧干嘛。”
林裴故意反问:“很紧吗?”
柳烟眯眼。
林裴见状,怂了,哼着歌挪开视线,不敢再看她。柳烟含笑,“做人说话要算话。”
林裴闭嘴不吭声。
刀没落在自己身上,柳烟不知道疼,喜欢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靠。
晚七点。
城中村内。
聂攰坐在沙发上,两手交握,跟前茶几摆着一张红色的生日宴邀请卡,他垂眸看着那张卡。
随后指尖点开了放在一旁的手机。
一条视频,从里面跳出来。
正是林裴带着柳烟跳舞的画面,今晚她这条裙子很漂亮,裙摆随着动作摇曳,一头波浪头发垂在身后,细高跟,称得小腿纤细修长。聂攰看了几秒,打开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细烟。
点燃了,任由烟雾缭绕。
几秒后。
他放唇边,吸了一口,浓郁的薄荷香令他眉梢微敛。
手机亮起。
林丰阳: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