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跳完舞,还要应酬,老爷子身子并没有完全康健到能应付那么多人,柳烟这个孙女自然要担起大部分的应酬,她的酒量比林裴这个未婚夫还要好,端着酒杯,时不时地跟人攀谈。
一身黑色的长裙是满场的焦点,摄像头也时常落在她的身上,无论哪个角度都很美。
只是这么应酬下来,多少有些疲惫。
夜深。
柳烟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上前去扶柳老爷子,柳老爷子起身神色有些难看,“你大伯什么时候走的?”
柳烟把老爷子扶进后座,说道:“半个小时前。”
柳老爷子沉着脸,“来了多久?”
“半个小时。”
老爷子沉默下来,柳烟接过黄立递来的保温壶,打开盖子递给老爷子,老爷子接过来,神色有些木。
生日宴差不多三个小时,柳耀先姗姗来迟,又提前先走,这都在打老爷子的脸,老爷子退出柳氏时,手中股份为分为三七,三给了原本就有股份的柳耀先,剩下七给了能力超群却没有持股的小儿子。
为了这件事情,柳耀先一直记在心里,记恨着柳老爷子。
柳老爷子明知他的德行,却仍然会有些惆怅跟难过,他润了润喉咙,说道:“罢了。”
柳烟接过保温壶递给黄立,说道:“爷爷,你要顾着自己身体,其他都不重要。”
柳老爷子抓着柳烟的手,点点头。
这时,林裴从大堂里出来,笑着挤过来,将一件黑色毛线外套递来,“爷爷,你的外套,忘拿了。”
柳老爷子一看林裴,眉眼就舒开,他笑道:“谢谢,林裴啊,送老头子回去吧。”
林裴抬眼看柳烟一眼。
柳烟唇角勾了下,按了他的头,“走吧。”
林裴含笑,钻进了后座去陪柳老爷子。柳烟改而转去副驾驶,车门关上,车子启动。
林裴在后座陪着老爷子谈话聊天,车里飘着淡淡的酒香味。柳烟纤细的指尖揉着额头,看着窗外,放在脚踏毯的后跟微微地从高跟鞋里抬出来,磨损的皮肤皮肉分离,有些许的疼痛。
柳烟本想拿烟,想到后座的爷爷,她停下了。
回到本家,又送走了林裴,看着老爷子躺下,柳烟这才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随后赤脚进了房间,拿着睡衣去洗澡,出来后,脚后跟一看,破了一块很大的皮,她屈膝,准备拿着创可贴贴上。
她抬起头随手抓了手机过来,编辑。
阿烟:睡了吗?
几秒后。
聂攰:还没。
阿烟:我脚疼。
又过了几秒,聂攰发了视频通话,柳烟点开,视频一晃,入目是男人的锁骨以及锁骨上细长的疤痕,再晃动一下,才看到他的脸,他眯着眼坐在沙发上,有些沉默。
柳烟唇角勾了下,“嗯?”
她没看到那头,男人指尖夹着她的细烟,虽然没抽,但烟雾缭绕。聂攰嗓音低沉,“哪儿疼?怎么弄的。”
柳烟:“今晚应酬。”
她调了下镜头,落在她的后脚跟,光线昏暗,但可见红色的皮肉,她嗓音低低:“很疼。”
直接透过金属传了过去。
聂攰:“家里有酒精吗?稍微消下毒,以后穿高跟鞋,记得贴止血贴。”
柳烟:“消毒那么疼,不要。”
聂攰:“……”
“明早起来,记得贴止血贴,不然就穿平底鞋。”
镜头一晃,回到柳烟的脸上,她懒懒地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看着他道:“我很久没穿平底鞋了。”
聂攰眉梢微挑。
他指尖动了下,随后在镜头外,将指尖的烟揉灭。他看她神色带着少许的疲惫,说道:“早点睡,嗯?”
柳烟没动,继续看他。
她穿着V领的丝绸睡衣,很滑,此时风光再次隐隐若现,聂攰不可避免地看到,他挪开视线,看着她眼睛,道:“不睡你还想怎么样?”
柳烟:“聂帅给我唱歌吧。”
聂攰长腿交叠,摇头:“不唱。”
“唱不唱。”
聂攰:“……”
两分钟后。
“得不到的,从来矜贵,身处劣势,如何不攻心计……”他嗓音低沉,带着少许的京腔,吐字却清晰,眼眸如墨地深深看着她唱。
柳烟跟他对视。
欣赏的同时觉得他唱得话里有话。
她挑了挑眉。
后来怎么睡着的,也忘记了。醒来时,她手里握着手机,她有些迷糊地把手机挪到跟前看。
视频时长53分28秒。
柳烟揉揉眉心,懒懒地再闭上眼缓缓,随后再睁眼随意地点了他的头像进入他的朋友圈。
空荡荡的朋友圈有了一条新动态。
“阿烟,我回军区了,你照顾好自己。”
【仅阿烟一人可见】
柳烟瞬间清醒。
清晨。
天蒙蒙亮。
楼梯口感应灯一亮,聂攰穿着军服走了下来,一辆军用车停在城中村楼下,周宇枪手搭在方向盘上,吊儿郎当地喊道:“队长早上好。”
聂攰睨他一眼,长腿一迈,上了车,问道:“你伤怎么样?”
周宇枪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没事,灵活了。”
聂攰关门,身子往后靠,指尖扣上里面的衬衫,道:“开车。”
“队长,你呢?后腰那伤口,我听老郑说,你前几天还去医院了,这就归队,可行吗?”
聂攰:“你专心开车,我没事,不用操心。”
“操心,怎么能不操心呢……”周宇枪启动车子,开出了城中村,他喃喃了几声,问道:“队长,你这次见到她没有?”
聂攰一顿。
他手肘搭在车窗上,没应。
周宇枪偷瞄了他一眼,道:“我不是探你隐私啊,只是我觉得这次你肯定很想回来看她。”
“我把你从那地方拖出来的时候,你虽然昏迷,但你嘴里喊着她的名字,我就想知道,你这次见到她没有啊。”
聂攰偏头,睨了他一眼。
周宇枪:“……”
他给自己的嘴拉上了拉链,专心开车。
聂攰支着脸,说道:“你自己呢?回来相亲没?”
周宇枪:“别提了,一听当兵的,都特别犹豫,我觉得能嫁给咱们的,肯定都是贼强大的女人,反正我不想了,爱怎么样怎么样。”
聂攰沉默几秒,“慢慢来,不急。”
“不急,老子不急。”
聂攰轻笑一声。
天空露白,朝阳缓缓从云缝里透出来,渐渐地染了金黄色,中途休息时,周宇枪下车买了水,聂攰换到驾驶位开车,车门打开透气。周宇枪踩着脚踏将水递给聂攰,聂攰随手接过,手机却不小心从扶手箱滑落,直接落在脚下。
周宇枪见状,眼疾手快帮他捡起来,屏幕不小心一按,锁屏的屏保是一个穿着黑色吊带长裙的美艳女人,美的不可方物,周宇枪愣了几秒,骨节分明的手指伸了过来,顺手拿走。
周宇枪的手一空,他反应过来,“队长,这就是你的阿烟吧?这么漂亮……这太漂亮了。”
聂攰眯眼。
周宇枪咳咳一声,说道:“难怪队长你念念不忘…”
他回了副驾驶。
心里一直想着,长这样想忘确实忘不掉。聂攰拧开水瓶,喝了一大口水,说道:“归队后别乱说。”
周宇枪:“遵命。”
车子启动,刚才喝得猛,水珠顺着聂攰的下巴滑喉结,他指尖抹了下,一路往军区开。
周宇枪又接着道:“队长,我早就叫你换手机了,你看,换手机就能存她的相片了。”
聂攰忍无可忍:“闭嘴。”
“是。”
周宇枪大声道,他告诫自己,不能再出声了,再出声明天训练他会被队长灭掉。
于是赶紧给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
抵达军区。
两个人去换了战训服,林丰阳背着手站在廊下,看他们两个人下来,他上下打量,“周宇枪,你腿抬起来我看看。”
周宇枪抬起来,还蹦跳几下,“问题不大,立马能训练。”
林丰阳见状,点点头,“行,你先归队。”
周宇枪敬个军礼,便下了台阶。林丰烟接着把目光落在聂攰身上,“我知道你伤没好,刘队的老婆要生了,匆忙回去,你替他一下,顺便复建吧。”
聂攰点头:“行。”
“好了,先去看看那群兔崽子,你注意伤口。”
聂攰敬了个军礼,随后也下了台阶,高大挺拔的身影往训练场走去。林丰阳远远看着。
想起聂老的操心。
他叹口气。
柳烟靠着床边坐了一会儿,随后拿起手机,在他那条朋友圈下面评论:我会的。你也是。
接着,她起身洗漱洗脸,换了套装,下楼吃个简单的早餐,便去了公司。今天有两个大客户要过来。
郭敏抱着文件进来,放在桌面上,说道:“飞驰的座椅换了新牌子,有不少车主反映味道过重,跟中了毒一样,现在飞驰的门店天天有车主上门投诉,这个牌子是小柳总谈下来,非要换的。”
柳烟翻开文件,“中飞这个牌子以往从没出现过这种问题,这次什么情况?”
“我联系了他们的老总,确实也说没有这样的问题啊,所以这才是奇怪的地方。”郭敏耸肩。
柳烟放下文件,看向郭敏,“查,从柳俊彬身上查,问题出在他那里。”
郭敏:“好的,那飞驰的车主?”
“从仓库调一批五年去月份的库存,先给他们换了,把座椅回收回来。”
“OK。”
柳烟说完,顿了顿,这时,手机响起,她拿起来看一眼,周扬发了一条微信过来,说:聂帅回军区了,但好像还带了一个小护士一起。
小护士?
柳烟指尖轻挑了下,她掀起眼眸,问道:“你堂姐还在军区医院吗?”
郭敏愣了下,随即道:“没有啊,我忘记跟你说了,她真的随军去了,追她的男神去了。”
“不得不说,我还是挺佩服我堂姐的勇气的,说去就去。”
柳烟听着,唇角勾了下。
把手机撂在桌面上。
她说:“是挺有勇气的,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