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柳烟的声音后,聂老爷子脸色变了不说,反射性地不想去看聂攰的手机,但聂攰已经把视频转过来了,瞬间,聂老爷子对上了视频里的柳烟。
那头橘色光暖暖的,柳烟托着腮,笑意盈盈地看着聂老爷子。
聂老爷子几乎是反射性地睁着眼睛,看着这个该死的丫头,漂亮的皮囊会迷惑众生,如果不是有过去的那些事情,他是欣赏柳烟的,也从没反对过这两孩子的交往。
可一想到这该死的丫头在聂攰入伍前闹的那一番,也令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媳妇,他对儿媳妇不是没有愧疚。
有的,只是藏得很深。
他不想自己的愧疚再加一层,他要的是一个心甘情愿没有任何抱怨的孙媳妇。
“聂老,怎么还不睡呀?”柳烟好听的声音从视频那头传出来,打散了聂老爷子的思绪。
聂老爷子回了神,他抬手挥开了手机,说道:“这么晚了,就不要出去了,聂攰你难得在家里,陪爷爷聊聊,你如果不放心柳烟,我派老周去看着。”
聂攰正想说话。
柳烟就率先道:“不必,我就开个玩笑,聂帅,你陪陪老爷子。”
随后,视频挂断。
聂老爷子简直了,下意识地看向聂攰,聂攰眼眸深冷了几分,他看着跳回聊天框的页面。
他抬眼道:“我不放心,还是走一趟,你先睡。”
说完便往楼梯走去,聂老爷子见状,急了,他犹疑了一会,突地觉得头有些晕,他哎哟了一声。
走到楼梯的聂攰转头。
聂老爷子揉着太阳穴,朝自己的主卧室走去。聂攰搭在扶手上的指尖紧了几分,他问道:“爷爷,你怎么了?”
聂老爷子已经开了门,摆摆手。
聂攰一声不吭。
这时,郭秀影从一楼上来,看到他时,愣了下,随后匆匆地屏住呼吸从他身边走过。
她一眼看到聂老爷子,立即跑过去,扶住聂老爷子,“爷爷,头又晕了吗?”
聂老爷子听见这话,心里一个畅快,他说道:“有点,秀影,你再帮爷爷量下血压吧。”
“好。”
郭秀影把聂老爷子扶进了房里,随后又出来,上楼去自己的房间拿医药箱,站在楼梯口的聂攰,顿了顿,朝老爷子的房里走去,进了门便跟聂老爷子视线对上,聂老爷子靠在床头,看到聂攰,冷哼了一声。
聂攰抱着手臂,靠着门,问道:“最近血压如何?”
聂老爷子:“都说了死不了。”
哪怕他到这个年纪仍然有锻炼,身子骨硬朗,但一些老年人的毛病还是上来了,比如风湿以及这个血压。聂攰没吭声,楼梯传来了脚步声,接着郭秀影提着医药箱要进来。
她看到聂攰,顿了顿,低着头进门。
聂攰一个眼神都没给她,郭秀影拿出血压仪,给聂老爷子测。血压确实有点高,郭秀影道:“爷爷,你还是要注意,实在不行,我让我爸给你开点药吧。”
“不用,我缓缓就好了。”聂老爷子说着,“好了,你们都走吧,我要睡了。”
郭秀影顿了顿。
聂攰走进去,拿了老爷子的杯子装了一杯温水,随后走到床边,递给老爷子,聂老爷子抬眼,看着孙子,几秒后,他劈手取走那杯子,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聂攰淡淡地看着。
等他喝完了,他才拿走杯子,放好。
转过身时,郭秀影给聂老爷子拉被子,聂老爷子昏昏欲睡,但是眼睛还是盯着聂攰。
像是要盯着他,不给他去找柳烟。
等聂老爷子完全睡着了,噼里啪啦,窗外下起了雨,这雨来得匆忙,渐渐地越来越大。
聂攰把窗户关好,窗帘也拉上。
郭秀影也刚给老爷子盖好被子,调了床头灯,随后下意识地看了眼聂攰。聂攰走到门边,说道:“出来。”
郭秀影站起身,走出门,聂攰把门关上,神色冷淡,他朝楼梯走去,没再跟郭秀影说一句话。
楼下保姆阿姨关窗户,见聂攰下来,说道:“阿晏,你还没睡?”
聂攰走到门边,说道:“我出去一趟,你忙完了去休息。”
“啊?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保姆阿姨用力拉好窗帘,站起身子看过来。聂攰在门边拿了一把黑色的雨伞,说道:“我去看看阿烟。”
砰。
雨伞打开,聂攰撑在头顶,长腿一迈便走入了院子里。
噼里啪啦的雨水落在伞面,溅在地面上。郭秀影抓着栏杆,看着院子里的男人背影越走越远。
她下意识地看着天,狂风暴雨。
这个天气。
他依然选择出门,去找柳烟。
保姆阿姨叹口气道:“这孩子…这么多年还是喜欢柳烟啊。”
柳烟本来迷迷糊糊睡了,结果被雨声给吵醒,她才想起来自己露台的落地窗没关,于是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抓着头发赤脚走去,一把将落地窗关上,少许的雨水还溅了进来,溅在柳烟白皙的脚上。
她拨了下刘海往后撩,打个哈欠,这时门响起,柳烟抬眼,顿了顿,敲门声再次响起。
她没注意到床上的手机一直亮着,她抓起落地窗边的晾衣杆,握在手里,走向门后。
柳烟嗓音低懒,“谁?”
“我。”一道低沉的嗓音穿透门板,传了过来,柳烟一愣走过去看猫眼,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外,狭长的眼眸看着她。柳烟挑眉,拧开门把,“怎么来了?”
一颗水珠从聂攰的眉间滑落,他抬手抹开说道:“我不放心。”
柳烟一笑,靠着柜子道:“我都说了是开玩笑。”
聂攰按开门,走进来,站在她的跟前,垂眸,余光看到她手里的晾衣杆,柳烟见状一笑,把晾衣杆放下。聂攰反手关门,说道:“有这个警觉性是对的。”
他很显然也没有独善其身,贴着头皮的短茬有些湿,肩膀也是,外面的衬衫袖口也有几分湿润。
柳烟笑着垫脚,搂着他的脖颈。
“如果知道是你来,我就不拿这个晾衣杆了。”
聂攰没动,看着她,“那拿什么?”
柳烟笑意盈盈:“怎么也得换条裙子。”
这裙子还是太保守了。
聂攰眼眸往下,轻轻一扫又收了回去,她今晚穿的丝绸款的睡裙,肩膀微露,白皙,最重要是V字型的,春光无限。不比吊带裙差。聂攰嗓音低沉,“这条也很好,睡得舒服。”
“是吗?”
她手臂勾了几下。
意味明确,聂攰顿了顿,把她拦腰抱了起来,柳烟长腿晃了下,勾着他问道;“老爷子呢?肯让你出来?”
“他刚睡下。”
柳烟笑道:“那你这是偷跑着出来。”
聂攰:“光明正大。”
说着,他把她放在床上,床很软,柳烟后腰压到了手机,她哎了一声,道:“我的手机。”
聂攰:“在哪?”
“后面。”
聂攰听着,伸手去她后腰处拿。
柳烟却使坏,勾着他脖颈的手臂用力,聂攰猝不及防,身子往下压,他鼻尖抵着她鼻尖,四目相对。
柳烟含笑。
睫毛煽动。
聂攰眼眸往下,几秒后,低头堵住她的红唇。
房里床头橘色灯像烛火一样闪耀了一下,高大的身子上了床,在墙壁上投下了阴影。
雨声越来越大。
柳烟突然打个喷嚏,聂攰顿了下,他抬眼看了下悬挂的空调。
18度。
聂攰冷淡看她一眼,问道:“空调遥控器呢?”
柳烟揉揉鼻子,在床上缩着,肩膀微露,她说:“不知道扔哪去了。”
聂攰:“……”
他左右看了一眼,两边床头柜都没有,只放了一份文件,他倾身过去,拿开文件,又拉开抽屉,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女人把遥控器扔哪了,他转头看她,柳烟笑着抬脚踹了下他,聂攰按住她的长腿,随后凑过去,俯身抽出她腰后的手机,看一眼那空调,随后在她手机屏幕上操作,柳烟偏头,凑着看。
“干嘛呢?”
“调温度。”
他下载了一个软件,跟空调连上,随后按按按的几下,空调温度显示26度。柳烟笑了,“这好热的。”
聂攰放下手机,看她一眼。
柳烟头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也望着他笑。几秒后,她问:“你等下不会热吗?你应该要低点,不然你得出汗。”
聂攰:“我干什么?我会出汗?”
柳烟手摸了下他肩膀以及后劲,笑着看他,故意道:“现在就有了。”
聂攰下颌紧了几分,随后,他翻身坐起来,把衬衫脱下,里面是白色的T,衬衫带着点儿潮湿。
柳烟侧过身子,枕着手臂,说道:“你这次到京市,还有什么事要做?”
聂攰偏头看她,“看看老爷子,顺便跟他谈谈。”
柳烟一笑:“谈什么?”
“我跟你的事。”
柳烟顿了下,说:“我跟你一起出现在机场,刚刚又故意挑衅他,这不用谈了,他估计都知道了。”
聂攰:“嗯。”
确实,两个人一起出现是最好的态度,他并没有跟家里人说自己几点下的飞机,估计是老爷子查到的。
当时老爷子来接他,估计是想化解一下祖孙俩的矛盾,谁知道柳烟的出现让计划改变了。
柳烟想着聂老爷子那表情,笑了下,随后她打个哈欠,“你回去吧,我得睡了。”
聂攰指尖拨弄她的头发,顺着:“我看你睡了再走。”
柳烟哦了一声,她仍旧侧着身子,看着他,聂攰跟她对视几秒,随后手撑在床边,低头过去,堵住她的嘴唇。
房间里空调温度是高了,细碎的声响。十来分钟后,柳烟呼吸均匀,聂攰指尖将她领口勾好,拉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
柳烟确实怕热,睡梦中手扯了下被子。
聂攰顿了下,拿起她的手机,又调了下温度,调到22度。随后把她的手放回被窝里。
他坐在床边注视着她。
手机屏幕不小心碰亮了,他垂眸看一眼,才发现已经解锁了屏幕,而微信一条接着一条跳出来。
林裴:你这是又跑哪儿了?
林裴:下周我有个比赛,你来看呗。
阿青:烟姐,店长这几天休假,我顶班,你要不要来店里,我陪你打牌。
阿青:最近隔壁新开了一家密室逃脱,这个挺好玩的,你有兴趣吗?
柯宇:这个月的财务报表发你了哦,新进了几款酒,给你留着,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你还要不要我们的店啊。
无意看完这些。
聂攰脸色沉了下来。
他掀起眼眸,看着熟睡的女人。
突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按在枕头上,柳烟翻个身,头枕在手腕上,轻轻地蹭了下他的手腕内侧。
聂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