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苑的烛火幽暗, 楚娆先沐浴完, 一个人缩在卧房的床榻上。
此处是她平日的落脚处, 从岸口遇到祁苏,满腹的话说完天色已晚,索性就和他在这多住上一天,明日再回宅子。
楚娆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半年不见,祁苏对她是不是也如她那般的刻骨思念。
思绪之间,门被轻轻推开,男子的身影披着月色而入,银色丝质的亵衣外, 加了一件薄氅,身量被勾勒的颀长挺拔, 贴合的垂缎看得出硬实的胸膛,令楚娆心里突突的跳的不停。
“还没睡么。”
祁苏看向楚娆, 侧颜如玉,半湿的头发披散在肩, 说不出的俊美无俦,他的声音略带嘶哑,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清幽魅惑。
“就要睡了, 你呢。”楚娆拨弄着被角,抬头看他,说完话心里隐隐有所期待。
可原以为祁苏会径直走来,没想到他竟是反向走至书架, 勾了一本书下来,“我再看会儿书。”
“...”她还想抱抱祁苏呢!
楚娆被噎的没脾气,她就是想好不容易等到祁苏回来,与他耳鬓厮磨一阵。明明路上都腻歪的很,怎么一到房内,他突然就又这般冷淡了。
哼,真是懒得理他。
话是这么说,楚娆翻来覆去两炷香,还是睡不着。
书上都这么写的,久别重逢应当如何如何的嘛,可瞄他一眼,书看的起劲,根本没有与她亲近的意思。
大概是她哼哼唧唧太多,祁苏也留意到她的动静,侧头看了她一眼,“在想什么?”
“小别胜新婚。”
楚娆脱口而出,她确实在想这个,但话说出来,显然是欲求不满的意思,这真真是羞煞人!
她飞快地将脸埋进衾被里,缩到床角,欲盖弥彰地从被子里传出一句,“我刚是说我困了!”
祁苏的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他扣下书起身走至床沿,弯腰轻轻拽了拽被角。
“干嘛,我要睡了。”楚娆用被子捂着脸,囫囵道。
“有事还未做,不许睡。”
楚娆闻言手上不禁一松,被子瞬间被卷走,露出一张精致小脸,绯红的似能滴出血来。
“做什么,你,你不是要看书么。”
祁苏笑笑,“是啊,不过,我们可以一起看。”
闻言,楚娆心里又气了,她咬唇撑起半身,对上祁苏的视线,“算了,你自己去看吧,反正书比我重要。”
真不怪她生气,哪有夫君分别了半年多,回来就晾着娘子的,还说什么一起看书,祁苏不在的这半年,她书看的还不够多吗!
似乎是有意逗她,祁苏继续问道:“你到底何故生气?”
已然如此,楚娆脾性上来,索性梗着脖子承认道:“气你回来不与我亲近,就知道做些旁的事。”
祁苏脸上的笑快遮掩不住,转身走向屏风外侧,楚娆心急道:“你,你还要看书?”
她都说成这样了!
祁苏手上果然拎着一本蓝皮书册,却没有停留地回到木榻前,撩袍坐上床沿,轻轻一揽,就将楚娆抱进了怀里,
无辜道:“我方才说了,要与你一起看的。”
“......”
楚娆心里生起一股子莫名的失落,不过好歹他抱着她,总比分两处好。
罢了,她还是先睡吧...
然而直到躺在祁苏怀里,楚娆才发现祁苏看的是什么。
那页页黄纸上一具具相互交缠的男女躯体,阴阳之处细密贴合,
姿势千奇百怪,分明与她出嫁前看过的避火图是一类混书。
楚娆仰头,红着脸道:“你,你怎么看这个。”
“不行么?”祁苏神态自若,慢条斯理道,“等会要用,自然得看,你不是一直叫我好好学。”
“...”
她哪有‘一直’叫他好好学。
楚娆说不出多余的话来,她闷热的想从祁苏怀里钻出去,可奈何被箍的太紧,她扭动了半天,也还是在原处。
渐渐地,臀下感受到了支起的硬物。
她不敢动了。
不多时,祁苏随手将书放置在懒几上,楚娆看了一眼问道:“你,你看完了?”
“没有,但不想忍了。”
烛火一熄,房内只剩透过窗户的月色照出些许朦胧轮廓。
可楚娆的感受极为清楚,悬在她上方的祁苏,双眸深邃晦暗,仿佛能将她吞没,他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颈,炙热灼人。
“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祁苏向下埋在她肩窝,闻着发线幽兰清香,低低轻笑一声,“以为我不想要你?”
“....嗯。”
楚娆的确是这么想的,男子喜新厌旧,谁知道祁苏半年有没有忘了她。
祁苏闻言,手肘一弯,身躯顷刻覆压在她身上,双腿间的烫热熨贴在楚娆凝脂般白腻雪肤上摩挲,暗哑的声音传入楚娆的耳际,“现在呢,觉得我要不要你?”
楚娆气了一晚上,倔生生说了句反话,“不要,你就是不要我....”
身下的女子青丝半散,眼底湿漉,半带着哀怨赌气的语气,娇媚的不可方物。
她勾在他颈间的玉色双臂,肌肤细致如初雪,祁苏只觉血气上涌,无法抑制,一个挺身,直取宫城。
半年未见天日,幽谷狭窄胶着,祁苏再也不能控制力道,不多时,女子的求饶混杂着□□娇喘声,快要漫出床榻。
......
祁苏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也是在芝罘岛上。
好像又是过了许多年,明殷朝的战乱已平,芝罘岛上生活有许多人,但整个宅子却不过他一个,空荡的可怕。
他四处寻不到楚娆,最后在后院空房里,看到了那黑色刺眼的牌位,上面书写着简短的几个字,吾妻楚氏。
心痛的难以自持,祁苏滴着冷汗,倏地睁开双眸。
慌忙低头,怀里的女子正睡得香甜,梦里浓重的压抑空虚感逐渐散去,祁苏松了口气,将她搂抱地更紧。
既愧疚,又庆幸,这一世他终究是没错过她。
“娆儿。”
“嗯...不许再来一次。”楚娆昨晚被祁苏折磨地累惨了,不管他说什么,迷糊回的都是这一句。
祁苏轻笑了两声,低下头,楚娆那半截露出的粉嫩脖颈上,皆是他昨晚留下的欢.爱痕迹,猩红点点,看的他眸色又开始发暗。
祁苏凑近她的耳朵,“那就两次吧。”
片刻后,
“祁苏,求求你,我要睡觉....”
“不许。”
“...”
***
在别苑折腾了好几日,祁苏才餍个半饱,舍得将楚娆从床上放下。
回到芝罘岛中央的祁家宅院,楚娆硬是寻了个由头,和祁苏分房睡了两日,好不容易缓过了精气神。
这般和祁苏因房事‘斗智斗勇’了月余,楚娆发现自己的葵水还未至。
但毕竟是有了先前那
次的‘失败’的经验,因此她并没放心上。
直到又过了好些日子,屈木平凑巧来找祁苏,替她顺道一把脉,这才把出了身孕。
“屈神医,我真的有啦?”楚娆惊喜道。
“嗯,老头我骗你干啥。”
送走了屈木平,楚娆兴冲冲的,忍着缓下步子走到书房门口,她笑眼盈盈地敲了敲门。
祁苏放下书,抬头见是她,“嗯?”
“我有事告诉你。”楚娆走近书案,伸开双手,“先抱抱。”
祁苏轻笑着将她揽进自己的身前,修长的腿勾拦住她,稳稳地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
“说罢,发生何事?”
“唔....我,我有身孕了。”
“身孕?”
祁苏闻言,有片刻的失神,随后轻拍了拍怀里女子的背,“会不会很辛苦,我叫屈老住过来,照看你一阵。”
“好不好。”
楚娆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气,蹭了蹭胸膛道:“嗯。”
“祁苏,你以后都不许离开我了。”
“好。”
“我好困呀。”
“那就睡一会儿。”
...
书房里,俊美的男子轻柔地抚抱怀中的女子,浅浅呢喃着耳语,一室温馨。
外头日光正好,而他们,余生还有很长。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