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赶早市

杨初六拎着塑料桶来到码头，空旷的码头上熙熙攘攘的站了不少人，他们都是赶过来卖货，大桶小桶拎着看样子收获都还行。

“呦！这不是六子吗，昨晚就听我妈说你回来了，没想到是真的。”

杨初六闻声看了过去，跟他打招呼的不是别人，就是刘大美人的儿子，大海。

杨大海算是他的发小了，只不过关系并不好，仗着比自己大几岁，小时候可没少被他欺负。

他印象中的杨大海应该是一头杀马特似的长发，又黑又胖，没想到几年不见变光头了，这也是破天荒头一回见。

记得那时候不管是家里还是学校老师，只要让他把那头发给剪了，那都能拿刀跟人拼命。

杨初六轻声哼了一句，俩人互相打量的同时，大海把目光转向了他手中的桶里，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

“六子，你说你这才刚回来，真是一刻不闲着啊，我看看捡着什么大漏了。”

杨大海说话间就把手探了过来，一点儿不客气。

“边上去。”

杨初六一把将他的手给打开，杨大海虽然是面带笑容，但话里话外都透着调侃的味道，还是和小时候一个德行。

杨大海的手被打开后，自顾自的甩了甩，也不见他生气，依旧嘻嘻哈哈的。

这时，一旁的其他人也把目光纷纷投了过来，看向了杨初六。

“六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六子，回来怎么不声不响的，见着你哥不知道发根华子啊。”

“乖乖，六子在外面发大财了吧？”

众人看见杨初六后，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招呼。

杨初六听他们七嘴八舌的问候，也不好意思装作没听见，把口袋里的烟掏了出来，挨个发了一圈。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一个村的，大部分都沾亲带故，见面不说话难免会被人说闲话。

杨初六发烟功夫，杨大海趁其不意一把将塑料桶给夺了过去，他笃定桶里不会有什么像样的货。

在整个大杨村年轻一辈中，赶海他还真没服过谁。

尤其是这个杨初六，打小手就比较臭，每次净捡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让他难堪也成了乐趣。

杨大海把桶抢过去后，不做迟疑的把手伸了进去，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哎…”

杨初六反应过来就要拦住，可已经来不及了。

螃蟹跟龙虾差不多，只要夹住就不会轻易的放开，严重的把手指夹骨折也不是没有可能。

话音未落，码头上响起一阵哀嚎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人了。

“嗷…呜…”

“妈呀！疼死我了。”

杨大海一时猝不及防，大拇指被青蟹牢牢地夹住，疼得他整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上蹿下跳不停地甩着手，越动夹的越紧。

杨初六看了看，螃蟹夹的还是右手，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后面的性福生活。

“杨初六，我跟你没完，赶紧把它给我拿开。”

“嘶…”

杨大海声嘶力竭的呐喊，完全忘记是自己把桶抢过去的了。

杨初六看着他流血的手，翻了个白眼道：“大海，我跟你说你动作轻点儿，万一螃蟹缺胳膊少腿的，损失你来赔。”

“我…我赔你大爷。”杨大海脸一阵红一阵紫，不知是疼得还是气的。

一旁的其他人眼瞅着他手上的血越来越多，再这么下去说不定真出什么事儿，年纪轻轻的万一变成残疾，连个媳妇儿都找不到。

“大海，快过来把手放盆里。”

人群中，老杨头突然喊了一嗓子，他打了一辈子的鱼，对于这种突发情况比年轻人要冷静的多。

“对！快快快。”

“这孩子，怎么虎了吧唧的。”

杨大海被连拖带拽的给拉到了铁盆旁，小心翼翼地把手放了进去，这才一会儿功夫，手指就红肿了起来。

“轻点儿…疼。”

“呜呜…疼死我了。”

杨大海此时跟失恋了似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几年前他舅姥爷死了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经过一番折腾，大青蟹总算是被拿了下来，不过此时杨大海的手已经肿得跟个荞面馒头似的。

杨初六只是匆匆瞥了一眼，接着把盆里的螃蟹用钳子给夹进桶里，转头对鱼贩子道：“老板，现在这种个头的青蟹什么价格？”

鱼贩子见小插曲平息，看了一眼青蟹道：“这种个头正常收一百五一斤。”

杨初六微微点了点头，这个价格虽然没有自己去市场上摆摊卖的高，但倒也实在。

“那行，我这今天就抓了一只，你给过过秤。”

“行，拿过来吧。”

鱼贩子在电子秤上摁了价格，杨初六把螃蟹放上去，重量068斤，跟他预测的差不多。

老板把价格跟重量算了一下，一共102块钱。

价格一出来，一旁的其他人都投来羡慕的眼神，在浅海能碰上这玩意儿，算是捡到金疙瘩了。

老板也是爽快人，收货给钱也没多说什么，要是遇上斤斤计较的说不定两块钱就不给了。

杨初六拿上钱心情大好，还是赶海挣的钱心里舒服，不像上班整天待在厨房里，累的跟三孙子似的不说，到头来还得看老板脸色。

拿上钱，杨初六刚准备回家，结果就发现大海面露怒色的盯着他，眼里布满了血丝。

“杨初六，螃蟹卖了，钱也拿了，该谈谈赔偿的事了吧？”

“大海，你手还想不想要了？快上船走了。”

大海话音刚落，老杨头就站在船头催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诶，来了来了。”

“杨初六，你给我等着，回来再跟你算账。”

大海被催促后捂着手屁颠屁颠上了船，临走前还不忘撂下狠话。

杨初六带着鼻音的哼了一句，拎上桶转身往家走去，没跟他一般计较。

回到家看了看时间已经块十点了，过会儿就得做午饭了，可家里除了剩下的几袋泡面以外，连个菜叶子都没有。

先去小卖部买点凑合凑合，下午有空得去采购一趟，还有门口的菜园子早就荒废了，也得饬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