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就是这么意外

营区的西侧是一排四层楼的建筑，外观和集训队所在的那栋楼一模一样。因为部队出去拉练，显得很安静，只看见零星的几个干部和士兵。在这排建筑的最北边是操场，需要从台阶下去。

唐晓晨是这三人队伍的排头兵，他带着队伍继续往操场方向走。到了台阶，唐晓晨停了下来，站在上面往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差不多了，快回去吧！”李海涛催促着。

“看到这操场让我想起了在学校的时光。”唐晓晨仿佛没听见李海涛的话，自顾自地说着。

“你这一说还真是！想起之前我在学校操场上打篮球、踢足球，什么都玩，又什么都是瞎玩！”许杰也感慨起来。

“我刚进学校的时候就加入了我们系篮球队，后来又被校队选中，在里面那是绝对主力。”唐晓晨得意地炫耀着。

“你那时在学校里确实很活跃，在学生会里也是混得风生水起，追求你的女孩肯定不少吧？是不是挑花眼了？”

许杰突然提到的这个话题，让唐晓晨眼前一下闪出了童燕燕的影子。他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不自然，顿了一会儿才说：“我在学校里那是大忙人，没这个心思和功夫！”

“吹！你就吹吧！”许杰没有注意到唐晓晨的表情变化，仍然调侃着。

一旁的李海涛听着唐晓晨和许杰侃侃而谈，一直没再说话。他是从偏僻的农村考上县城的高中，那所高中没有像样的操场，他也没有心思打篮球、踢足球，更没心思去谈恋爱，只想着努力学习。但他高考发挥失常，没能考上大学。

他不服气，高中毕业工作后咬牙坚持参加自学考试，用三年时间拿到了计算机大专文凭。刚拿到文凭，就有了参军的机会，他毫不犹豫报了名。

“行了，我们回吧！”唐晓晨不想许杰继续那个话题，最主要的是也不敢耽搁太久，他带着队伍继续从西侧返回集训队。

三人从西侧继续往南走，快到集训队所在大楼正准备往东左拐弯时，前面走过来一群军官。唐晓晨正犹豫着是假装没看到继续拐弯，还是停下来立正喊声首长好，领头的军官却径直向他们走来。

唐晓晨赶紧站住，许杰和李海涛也赶紧立正站好。等到领头的军官走近了，唐晓晨这才发现这位军官的肩章上赫然挂着集团军首长军衔！

唐晓晨顿时感到呼吸有些急促。他努力憋了一口气，随即抬头挺胸大声喊道：“首长好！”

“好！”集团军首长点了点头，对旁边一位军官说：“这是那批新调过来的大学生士兵吗？”

那位军官不认识唐晓晨他们，但看到他们三个人的着装，便回答：“是的，现在整个营区只有我们集训队有新兵，而且都是大学生。”

随即又对唐晓晨他们说：“这是集团军首长，正在视察营区。我是k团团长，你们是哪个区队的？”

“报告！我们是一区队的。”唐晓晨声音洪亮，尽力在集团军首长和团长面前表现着。

“下午要开动员大会，上午要求各区队组织开班会。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团长问。

“报告团长，我们一区队四班班会已经结束，我们三个人到小卖部买点东西。”唐晓晨一时实在想不出其他事由，只得如实回答。

好在团长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倒是集团军首长对唐晓晨他们很感兴趣。他走到三人的侧面，喊道：“都有，向左——转！”

三人条件反射似的整齐向左转，面朝集团军首长立正站好。他们似乎都听到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抬头挺胸，眼睛向前直视，眨都不眨一下。

李海涛紧张得脸通红，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腿在微微颤抖。

“来，你们作个自我介绍。”集团军首长微笑地望着他们，语气和蔼，让当前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下。

“报告首长！我叫唐晓晨，今年二十三岁，来自江南省，毕业于朱方大学，学的是电气工程专业。”

“报告首长！我叫许杰，今年二十三岁，来自江南省，毕业于朱方大学……”许杰还没说完，集团军首长、团长以及旁边的几个军官都笑了起来。

许杰只得停止了介绍。

集团军首长笑着说：“这么巧啊，你们两个来自一个地方，毕业于同一所学校，不会学的还是同一个专业吧？”

“报告首长！我学的是通信工程专业。”许杰继续介绍自己。

“好！都不错。”集团军首长点点头，又对李海涛说：“该你介绍了。”

李海涛的脸憋得更红了，他尽量保持镇静：“报告首长！我叫李海涛，今年二十二岁，来自江北省，学的是计算机专业。”他很紧张，怕集团军首长再追问他毕业于哪所学校。

然而集团军首长也许是没在意，也许是并不关心他们毕业于哪所学校，而是很赞许地说：“嗯，不错！你们学的专业对今后操作新式武器非常有用，k团需要你们这样高素质的兵。在部队好好干！”

“是！”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十分响亮。

“走，我们到后面再看一下。”集团军首长带着团长一行继续视察。

唐晓晨他们等首长们走远后，这才继续排成纵队飞快地往营房走去。

到了四班，刘利敏已经不在房间。徐广明正在写信，看见唐晓晨他们进来，便问：“回来啦！都买到了吧？”

“都买到了。不光买到了电话卡，还有惊喜！”许杰兴奋地说。

“什么惊喜？”徐广明放下手中的笔。

孙刚和郭明亮也都凑过来，大家刚到一起不久，正好借着话题可以聊聊天，互相熟悉。

夏威看了看他们，没有凑过去，仍在那整理内务打发时间，但却把耳朵竖了起来。

唐晓晨怕许杰兴奋地说漏嘴，不小心把他们到处瞎逛的事说出来，所以他赶紧接过话，但也很兴奋地说：“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大首长！”

“大首长？”徐广明望着唐晓晨，“你们遇到团长了？”

“比团长还大！”李海涛没有了之前的紧张感，也兴奋地插了话。

“报告徐排长，刚才我们遇到了集团军首长！”许杰得意地说。

“不会吧？”徐广明很惊讶，“集团军首长上午已经到集训队了？你们有没有看错啊？”

“估计是看错了！”旁边孙刚说话了。孙刚身材高大，脑袋却不大，显得比例有点失调，上颚有点突出，两颗兔牙似的门牙特别显眼。

他不屑地说：“也许是哪个首长从你们旁边经过，你们激动地没看清军衔。我们集训队的最高首长是团长，就是看一眼也不用这么激动吧！”看来孙刚在原先的部队也没少见过大官。

“什么叫看一眼？我们不光看，我们还说话了！”许杰见孙刚不相信的样子，更加得意了。

“到底什么情况？快说！”徐广明有些不耐烦了。

唐晓晨拦住得意的许杰，把刚才的经过告诉了大家。

徐广明听完猛地拍了一下唐晓晨的肩膀：“你们三个家伙运气太好了吧！刚到集训队就和集团军首长碰上，还和集团军首长说上话。我还盼着下午动员会上能看到集团军首长，没想到你们三个倒先睹为快了。”

“集团军首长说你们学的专业都不错。那我和孙刚学的机械专业也算对口，看来集团军工作组是专门挑选理科专业的新兵。”郭明亮想强调下自己在集训队也是专业对口，所以在一旁认真分析着。

其实郭明亮在大学里学习不用功，宿舍里几个室友也是一样，他们经常在一起抽烟喝酒，成绩一直不好。好在他天赋不错，最后总算顺利毕业。

“下马威！你怎么不说话？”许杰乐得拿夏威开玩笑。

夏威白了许杰一眼：“看把你美的！不就是见了集团军首长说了几句话嘛！能说明什么？好好干才是真的！”

徐广明很赞同：“夏威说得对！集团军首长重视你们，是希望你们好好干。你们虽然是兵，但你们这批兵和其他兵不一样，今后要展现出你们应有的水平。”

新兵们听了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次和集团军首长的意外见面，让唐晓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之前他心里还有过一丝犹豫：以前在d团，只有一个大学生士兵很稀奇，现在他们十八个大学生士兵在一起还稀奇么？k团这么多干部，还会重视对他们的培养吗？但从集团军首长刚才的谈话看得出，集团军对他们还是非常重视，而且就是因为他们在k团这个部队。

他又想到早上干部们和他们一起出操走队列的情形，他甚至一时忘记了自己士兵的身份。

很快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仍是孙刚和郭明亮先去食堂打饭。中午的饭菜更加丰富，到部队这么多天，唐晓晨终于痛快地吃了顿肉。

他打着饱嗝，又满足地喝了一碗汤，心情舒畅地回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