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自责淹没了聂生的大脑。
这是可以避免的,如果说在场有人可以避免,那一定是他。
因为他的能力没被压制。
如果不是自己自以为是的推测,范杭可以不死的。
噩梦的速度虽然极快,但聂生如果使用能力,也不是无法阻挡。
而因为太过突然,自己的偏见摆在那,导致范杭被刺死。
聂生的眼神中浮现了一丝细不可察的疯狂,眼见噩梦又调转了方向朝许康刺去,他也发动了能力。
他抓住了噩梦的手。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噩梦的力量很大。
以致于抓住了噩梦的手腕,但匕首仍然朝许康刺了过去。
这一瞬的空档,足够许康使用恩赐,瞬移到半米外的地方。
噩梦一击刺空,但面上还是挂着和蔼的笑容,他疑惑的看向聂生。
李小小是感受最深刻的一个。
她的恩赐是寄宿在别人的眼睛中,无声无息的影响别人的心灵。
久而久之,她也可以感受到别人的心灵。
越靠近噩梦,她越感觉噩梦的心灵的沉重,就算噩梦想要毁灭世界,她都不意外的那种。
范杭被刺,李小小也惊讶了一瞬,并下意识地想逃跑。
但想到即使跑出这个房间,她也无处可逃,倒不如留在这儿,还有许康和聂生能帮她牵制一下。
李小小看见噩梦的匕首朝着愤怒的许康刺了过去,她闭上了眼,不想去看这残忍的一幕。
但随着她闭上眼睛,恩赐让她感受到,原本属于聂生的心灵,被另一个心灵给覆盖了。
疯狂!疯狂!她的大脑让她停止使用恩赐,以免被这种疯狂污染。
李小小睁开眼,看见了最让她不敢相信地一幕。
聂生的嘴角微微扬起,紧紧握住噩梦的手腕,就像是在挑衅一般。
许康呆呆地看着噩梦的手,再将目光上移到恩师的脸上,似乎想质问他为什么。
但噩梦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聂生,似乎噩梦并不觉得试图杀他是什么需要解释的事。
噩梦垂下的另一只手猛然朝聂生袭来——那只手上不知道何时也握上了一把匕首,对准的方向是,聂生的脑袋。
聂生自然是看到了,身体也及时做出了反应:握住噩梦的手用力一掰,另一只手也朝着噩梦的脑袋打去。
聂生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些——让许康明白,他并不在乎那柄匕首会不会刺穿自己的脑袋,
噩梦的那只手显然被掰断了,手腕扭曲成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握住的匕首也摔落在地上,发出叮铃的脆响。
他将朝聂生刺去的匕首收了回来,反握防守在自己的脑袋前,以此逼退聂生的攻击。
但噩梦显然想不到,聂生能如此不在乎自己的身体——那一拳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击中了匕首,同样也击中了噩梦握着匕首的手。
噩梦被打倒在地,但他脸上依旧带着那种令人恶心的,和蔼的表情。
噩梦的另一只手显然也已经废掉了,两只手都软塌塌的垂在地上,以至于他甚至起不来。
聂生的情况比起噩梦算好很多了,但他的手也垂了下来,鲜血滴落在了地上。
那一击匕首没有刺穿他的手指,他找好角度事先让匕首的利刃从指缝中穿过,但仍然刺穿了他的掌心。
不过仍然能使用。聂生活动了下手指,看向躺在地上的噩梦。
唯一的疑惑是:噩梦必然是有底牌的,他不相信作为创立英雄组织的人,没有恩赐。
可是噩梦为什么不用恩赐?
紧接着聂生听到了李小小的尖叫,他回过头看向李小小,李小小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着。
李小小看见聂生将许康打倒在地——许康的一只手呈一个惊悚的程度弯曲,躺倒在地上,嘴中还在呜咽着。
但聂生无动于衷,嘴角还带着笑意,活动了一下手掌。
她控制不住的发出了尖叫,聂生朝她看了过来,她想质问,想说些什么,但她说不出来。
她看到了噩梦,就站在许康之前的位置,脸上那副和蔼的假面仍然挂在脸上,让李小小感受到了无边的恐惧。
聂生看着李小小,他能感受到李小小的恐惧,但他不明白为什么。
李小小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聂生知道她想表达些什么,但他又发现,李小小的余光,一直瞥向了一旁的许康。
聂生恍惚间抓住了违和感,许康为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紧接着,他感觉到许康像是披了一层外衣,现在将外衣褪了下来,露出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噩梦。
聂生又转过头看向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是许康。
汹涌的情绪轻而易举摧毁了他的理智,疯狂占据了他的身体。
噩梦身上完好无损,脸上和蔼的笑容也一直没有变过。
噩梦像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的戏剧。
聂生听到自己在对李小小说:“到我眼睛里来。”
“十秒不五秒就够了。”
康湛芳迅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她此刻站在一位老者面前,而身旁站着的,正是沈历。
康绽芳没有第一时间发难,是因为——她上一秒还在“遗忘”的房间。
下一秒,她眼中的场景就切换到了这,并且没有一丝违和感。
就像是一个粗劣的剪辑师,将两个毫不相关的场景,剪切到了一起。
即使康湛芳已经迅速将神色恢复到正常,但老者似乎还是看了出来,笑道:“回过神来了?”
显然老者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并且极有可能老者就是沈历说时间不早的原因。
康湛芳没有回答,点了点头。
老者似乎在哪里见过,康湛芳想道,进入这个世界之后,她就没怎么休息过,因此导致她的记忆力不能很好的运作。
即使遇到这种诡异的事,康湛芳也没有害怕,而是在想对策。
沈历的恩赐并不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别的什么。
但她现在还想不到,必须获得更多的信息。
老者没有对康湛芳的不尊重表达什么意见,他继续开口说道。
“准备参加宴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