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该高兴吗?”
康湛芳看向范慧怡。
窗外城市的光微微洒在范慧怡身上,她说话的语气毫无波澜。
一滴眼泪滴在了康湛芳握住她的手上。
任何的安慰都无济于事,任何安慰都显得空白无力。
康湛芳做不到轻飘飘的说“你已经出来了,你以后会有更好的生活”“他已经被抓进去了,他受到惩罚了”“都过去了”诸如此类的话。
这种话像是站在高点俯视着人,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情味。
受害者都没有原谅,旁观者凭什么劝她原谅。
再怎么样,范慧怡痛苦的三十年也无法倒退。
“你想让他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康湛芳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
范慧怡呆呆的看向窗外,窗外飞进来了一只鸟,叽喳叫了几声,在范慧怡的手中停下。
是一只百灵鸟,它用头蹭了蹭范慧怡的手,像是在安慰她。
范慧怡突然笑了。
她站起身来,将手伸出窗外。
百灵鸟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回头看了她一眼后,飞走了,消失在夜空之中。
范慧怡坐回病床上。
“我不知道。”
她说:“我不知道。”
康湛芳将她的头发撩至耳后:“如果他死了你会好受一点吗?”
范慧怡垂着头,似乎在想王军死后的感觉。
随即摇摇头:“或许会吧。”
康湛芳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她站起身,将窗帘拉至最边缘,以便范慧怡能更好的看到窗外,然后将窗户关上,只留下了一条小缝。
“你好好休息,别着凉了。”
康湛芳带上门,转身离开了。
——
康湛芳回到了聂生所在的房间,聂生见她回来了,朝她打了个招呼。
“事办完啦?”
康湛芳摇摇头:“没有,我来跟你商量一件事”
聂生眉眼带笑:“是商量吗?不是通知?”
“是商量”康湛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我打算将祭典给出去”
“你决定就好了。”聂生说道,“能得到祭典,都是你的功劳,我只占了很小一部分原因。”
康湛芳笑了:“那也得跟你说一声啊。”
“祭典可能是起源道具,能让你能力上升一个阶层的那种,可遇不可求的。”
聂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是想要我阻止你吗?”
“不是,”康湛芳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它的价值,清醒的做决定。”
“我的决定就是听你的。”聂生说道,“你不用觉得亏欠我的,实在不行你可以给我转账。”
“打钱!”
康湛芳被逗笑了,聂生的打岔让她的心情好很多。
“去吧,决定好的事就去做。”聂生将头蒙进被子里,“我要睡觉了。”
“嗯嗯。”康湛芳走出了房间,回到了圆桌。
圆桌上,老者已经等候多时了。
还有一旁的沈历。
门已经消失了。
老者带着笑意看向康湛芳,朝她招了招手。
康湛芳并不打算废话:“祭典可以给你,但你要帮我完成一件事。”
老者让她和聂生来参加宴会的原因恐怕就是为了祭典。
祭典从来就不属于她和聂生。
但老者显然你也得遵守一些规则,不然沈历为什么不将祭典直接交给老者呢?
这也意味着她有谈判的权力。
“什么事?”老者也收起脸上那一副虚伪的笑容,他显然也不想客套来客套去,吃顿饭后才进入主题。
“让王军体验一次范慧怡的经历,真实的。”康湛芳补充道,“他不能以死亡逃脱,他要完完整整的经历一遍。”
“可以,”老者颔首。
康湛芳想过,即使她把王军带走,也没有用,她也无法让王军体验范慧怡的痛苦。
但老者显然能。
“另外,同村做过恶的其他人,也要都体验一次。”
“可以。”
“录像,寄给范慧怡。”
“可以。”
“最后一个要求,”康湛芳看向了沈历,“他答应给我的遗忘,我要两份。”
“可以。”老者将她的要求全答应了下来。
康湛芳将祭典拿了出来,递给了老者。
老者接了过去,并没有翻开祭典。
可惜了,康湛芳心想道,祭典拿到手上后,她也试图翻开过。
可无论用多大的劲,都无法打开祭典。
老者朝沈历点点头,沈历便开口道:“走吧,带你去拿遗忘。”
意思就是送客了。
不过康湛芳也不想和老者继续纠缠就是了。
康湛芳跟上沈历,走出了圆桌房间。
沈历在前边走着:“祭典你还真不要啊,你知道祭典是什么吗?”
康湛芳没有回答,他回过头来,发现康湛芳的表情焦急了起来。
“遗忘所在地还有多远?”
康湛芳刚才收到了彼岸的提示。
【连接修复中修复成功】
【该世界因为某些干扰导致世界进程错乱,修复中】
【发生错误无法修复!】
【警告!任务终止,所有岛民将在一分钟后强制回归彼岸】
【警告!任务终止,所有岛民将在一分钟后强制回归彼岸】
【警告!任务终止,所有岛民将在一分钟后强制回归彼岸】
“前面就到了。”沈历也跟着焦急了起来,迅速拉开前方的一扇门,门内有数十份遗忘。
沈历将手放在遗忘上,遗忘开始收缩,最后变成圆形的小珠子。
沈历将遗忘递给了康湛芳,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康湛芳已经消失了。
——
公会的房间中,康湛芳率先喊出了:“治疗!”
两道光束,笼罩了康湛芳和聂生。
聂生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口的断面肉芽在蠕动,他看了过去,自己的右脚正在迅速生长出来,他尝试活动了一下右脚,没有任何的阻碍,彷佛自己的右脚没有断过一般。
【治疗结束,总共扣除3700彼岸币】
“从我这里扣。”康湛芳说道。
这次治疗的时间比异间酒店那次要久得多。
康湛芳的左脸和小腹也恢复如初。
聂生呆呆的:“回来了?”
但他在意的不是回不回来,而是这次的任务。
任务终止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奖励呢?该不会这次任务就一点收获都没有吧?”聂生问道,他可还得攒钱去找他的哥哥。
康湛芳伸出手,手中有两颗烟雾状的珠子:“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遗忘?”
“对。”康湛芳将珠子收回储物空间中,“等鉴定完了再给你。”
“另外,作为为彼岸干事的‘领路人’,总归是有些特权的。”康湛芳狡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