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静的眼睛亮了起来,不需要她开口聂生便继续说了下去:“你想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菲菲昨晚的记忆应该以梦的形式出现在她脑海中,而王平照你的描述是绝对会站陈菲菲这一边的,有他们两个的证明,说服周明也更简单一些。”
“就算周明没有被说服,难道就他和江雪一起参加怪谈聚会吗?”聂生顿了顿,“也有这种可能,但他们两个人,只有江雪才能讲怪谈。”
“不过,能将江雪本来准备在最后一天的怪谈提前讲述出来,我们也好应对,”聂生看着罗静的身体,“你显然在四天后无法恢复战斗力,所以我反而认为提前了更好,能打乱江雪的计划。”
罗静的眼睛越来越亮,聂生甚至能看出罗静眼中的迫不及待,他继续分析道:“而解决了江雪的怪谈之后,王平有陈菲菲在,他不会说什么特别危险的怪谈,除他之外就只剩下我们两个,那更不可能有危险了。”
“所以唯一的变数和危险就来自于江雪,”聂生说完后,朝罗静问道,“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罗静摇摇头:“你说得对,而且江雪的危险,我们迟早都要面对的,能打乱她的计划肯定只有好处,不过我们不去怪谈聚会,不会受到惩罚吗?”
聂生提醒她道:“你仔细想想,彼岸给我们的主线任务只有1找出怪谈形成的原因,2活下去。并没有要求我们必须要去怪谈聚会。”
“对哦!”罗静惊呼一声,但显然这一声扯动了她的肺,面部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后她控制好呼吸,“那等陈菲菲来了我们就告诉她。”
罗静话音未落,便见有人推门而入,她连忙说道:“陈菲菲,还知道来看我啊?正好有话——”
推门进来的人是王平,而他身后空无一人,罗静便止住了话头,静静的看着王平。
王平没有料到聂生也在这,他进门后看向聂生,又将视线转移到罗静身上,罗静的声音有些发虚,解释道:“聂生和我是一伙的陈菲菲呢?”
王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朝罗静回答道:“菲菲在宿舍。”
罗静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但王平又紧接着说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很真实因此我来医务室看看你在不在,你在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做的不是梦?”
罗静点点头,王平的记忆保留的话,那几乎不用费什么劲来说服他了,想到这,语气都不由得轻快的几分:“没错,不是梦,只是昨晚的记忆以梦的形式存在你的脑海中。”
眼见王平面上浮现出疑惑,罗静看向聂生——她的状况实在不能担任解释的职责。
聂生将大概情况讲述了一遍,不过略过了恶魔那一天的事,任谁都不会相信自己已经死了,说这天的事反而会让可信度下降。
王平听完聂生的解释后,脸上的疑惑之色并未消减半分,沉默了半响,聂生和罗静也没有打扰他,任由他思考。
“可是”王平声音中透露出一点颤抖,“我梦见了菲菲死了她为什么还活着?”
这句话如同抛下一颗炸弹,罗静顾不上肺部的疼痛,不敢置信般问道:“她死了?!不可能!昨晚不是都将slenderman消灭了吗!?她怎么会死!?”
聂生朝罗静示意了一句“别激动,”又朝王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罗静的脸因为激动和愤怒染上了一片潮红,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陈菲菲会死,见王平不出声,她更笃定王平是在说谎:“你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王平沉默了半响,捂着脸缓缓说道:“在将你送到医务室做好处理之后,菲菲想留下来陪你,但我说让她回去休息,她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我看得出来她精神已经很疲惫了。”
“最终她还是被我说服了,牵手送她回寝室的路上,她突然就不说话了,我觉得疑惑朝她看去时她的心脏处被贯穿了一个洞”
王平没再继续说下去,捂着脸,尽管他没发出声音,聂生也知道他在抽泣。
罗静从病床上下来冲到王平前,将他的双手打开,愤怒的盯着他:“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她!为什么!”
聂生抓住罗静那只悬在空中没有打下去的手,回过头朝满脸泪痕的王平说道:“你先走,我晚点来找你。”
又将罗静抱回了病床上,罗静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见王平走了,便朝聂生发泄道:“你也是!你为什么要去找江雪?你如果跟我一起!陈菲菲就不会死!”
罗静感觉自己的胸腔里燃起一阵火,烧的她难以忍受,她已经分不清那阵火是因为肺部的痛楚还是愤怒了,她继续朝聂生怪罪道:“你去找江雪获得了什么信息吗!?遇上了一个slenderman都能被打成半残,你这么废物吗!”
聂生就算是泥人也会有三分火气,但他没有将这股火气发泄出来,而是压制住,站在一旁任由罗静发泄,没有让场面继续恶化。
不知过了多久,罗静怏怏的躺在病床上,不知是因为发泄完了,还是没有气力了,但她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含糊不清的词语。
似乎是“为什么。”
又过了一段时间,罗静似乎稳定了下来,聂生才开口说道:“她他们早在恶魔那天就死了”
罗静沉默着,半响,她才开口,但声音很小,聂生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她说,“我知道。”
聂生没再说什么,推开门,朝罗静说道:“我去找王平,顺便给你打包点吃的。”
罗静没有回应。
将门关上后,聂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想将身体里的那股郁气全部吐出来。
在异间酒店时,聂生也想过李娜为什么凭什么要一直守在异间酒店,若康湛芳在,她可能也会想范慧怡为什么。
聂生突然又想起聂策曾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有很多事情,都是没有‘为什么’的,但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阻止这些‘为什么’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