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鸣16岁起,就常年不在家,村子里的人,除了老一辈的,他几乎不认得几个,看着眼前这个姑娘,他冷淡问道:“你是谁?”
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听到他问的这句话,柳疏桐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面。
那姑娘咬着唇,似乎不敢相信这句话,鹿鸣哥居然认不出自己了,她既难过又羞涩。
“鹿鸣哥,我是……春艳啊,刘春艳,你不记得我了吗?”
刘春艳说完这句话有些抖,之前白鹿鸣坐轮椅,她听说他的脾气变得特别古怪,怕他生气,她一直不敢靠近他。
今天她听村里的人说,鹿鸣哥好了,能下地走路了,她赶紧跑了过来,可是谁知道,鹿鸣哥居然不记得她了。
白鹿鸣真的完全记不起刘春艳是谁,村里没有姓刘的吧?就一个刘壮,早就被他收拾了。
只是这个是姑娘,他没办法动武,于是他不耐烦的冷淡道“找我有事?”
鹿鸣哥居然和她说话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刘春艳脸色涨红,身体都微微发抖。
她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刘春艳给自己鼓鼓劲,但是却声如蚊蚋,“鹿鸣哥,你、你不是说等我长大,就……就……”
看他那么盯着自己,刘春艳实在不敢说下去。
白鹿鸣听不清她说什么,彻底不耐烦了,声音微沉,“你说什么?”
他清冷淡漠的语气给了刘春艳很大的压力,再加上刘春艳一直很紧张,急得她眼圈泛红要哭了。
她闭上眼狠心大声道“鹿鸣哥,你说等我长大要娶我的!你、你为什么说话不作数?”
刘春艳大声喊出这句话,躲在一旁的柳疏桐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白鹿鸣也有娃娃亲?怎么从没听他说过,人家姑娘都找上门了。
听到刘春艳的话,白鹿鸣的神情顿时冷厉起来,呵斥道“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是有家室的人,请你自重。”
说完,白鹿鸣就从刘春艳的身边走掉了,他懒得理睬脑子不清楚的人,转身就要回家。
然而眼神一瞥,看到柳疏桐正躲在大哥家的小草垛旁边,还微笑地看着他。
白鹿鸣突然觉得心里突突的,她是什么时候躲在那里的?自己刚刚和那个什么艳没说什么吧?
柳疏桐看到自己被发现了,走了出来,笑得没心没肺一样,眼神柔和,声音甜软无比。
“鹿鸣哥,你长大要娶谁?”
虽然她是笑着的,脸色也称得上是温和,可不知怎么,白鹿鸣觉得心里慌得不行。
他脸色一变,“我不是,我没有,我不认识她!”
否认三连,柳疏桐都要笑疯了,没想到白鹿鸣还有这种可爱的一面。
“哦?没有吗?那我刚刚听错了?”
柳疏桐站在院子门口,挑眉看向白鹿鸣。
刘春艳看到柳疏桐出来时,又羞又窘,她刚刚说的话都被她听到了吧?
她今天是偷偷来找白鹿鸣的,守在这里半天了,看看没人才过来大胆表白的,却没想到柳疏桐居然躲在一边偷听。
听完自己说的那些话,她好像也没有生气,不像村里其他女人一样,听到自己男人在外面有事,恨不得嚷嚷的全村都知道。
刘春艳一听说白鹿鸣恢复了,心里的小火苗就又燃烧了起来,因此她特意打扮过才来的。
两条梳的整齐的乌黑油亮的大辫子垂在前面,上身穿着粉底的花绣袄,下身是黑色的棉布裤子,脚上穿着新做的棉鞋,这一身在村子里可是相当洋气的了。
她原本期望着鹿鸣哥看到会眼前一亮,谁知道他无动于衷一脸困惑,似乎根本不记得她是谁。
刚刚她还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现在她理解了,看到柳疏桐出来的那一刻,她就理解了。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柳疏桐的美,明艳大方,五官精致,不是那种小家碧玉的美,而是一种大气,坦然。
再看看人家的穿着,头发不是像乡下的姑娘一样梳着大辫子,而是把所有的头发都包起来,在脑袋上包了一个包。
也不知道是怎么包上去的,这样的发型显得整个人都很青春,看起来又漂亮又可爱。
柳疏桐:那不叫包了一个包,请尊重我的丸子头。
上身穿着浅粉的大衣,她在省城的表姐也穿过,就是这种大衣。
不过柳疏桐穿起来更好看,中间还系着腰带,显得腰线特别好看,哪像自己这花棉袄,一点腰身都没有。
下身穿着蓝色的裤子,那布料她看不出来,不过穿着显得腿型特别好,特别细,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鞋,这个她知道,供销社18块钱一双。
刘春艳只看了柳疏桐一眼,就觉得自己被人比下去了。
还有那张脸,阳光下,白的看着都反光。
到底是省城来的,和村子里的姑娘一点都不一样,村里的姑娘常年干活,皮肤都晒的又红又黑。
怪不得鹿鸣哥不记得她了,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在身边,太应该了。
关于白鹿鸣这件事,其实当年是白老太太去她家向她姐姐提亲的。
她姐姐当时也是村里数得上的美人,那时候她十六七岁,她们村紧紧挨着浅水村。
因此,这个村里的人自己差不多都认识,可是唯独没有听过白鹿鸣。
听到白老太太把白鹿鸣夸的那样好,刘春艳不以为然,害怕姐姐被骗,她特意跑来浅水村悄悄看看白鹿是什么模样,那是白鹿鸣18岁,刚好从部队探亲回家。
刘春艳一看到白鹿鸣就很满意,长的有男子汉的气概,和自己姐姐很般配。
谁知道姐姐那时候早已经有了心上人,没有那个福气嫁给白鹿鸣。
刘春艳看到姐姐没有嫁给白鹿鸣,想到那个令人心动的男子汉,她特意在他探亲假结束要返回部队的时候,跑去路上堵他,说她可以代替姐姐以后嫁给他的!
她那个时候很大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