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书无奈的摇摇头,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这群知青非说上面给拨钱盖宿舍,其实这件事他也听说过,但也只是听说,钱可是没有落实过。
这大半年要不是柳疏桐租的那个厂房的租金,还有交给村里的管理费,村里真是一点钱都没有。
没办法,浅水村这么多年来,简直穷到了骨头里,他也想给这群知青盖几间宿舍,利利落落的,而不是让他们住在那几间破旧的屋子里。
可是没钱啊,唉,支书又开始愁眉苦脸的抽旱烟。
陈峰带着三个姑娘回了家,“文暄,我把你的同学都带过来了。”
他推开门朝里面喊,这会雨又下大了,噼里啪啦的打在屋檐上,三个姑娘卷着裤脚,赶紧进来。
“小兰,敏敏,月季,快进来。”
雨太大,王文暄也没办法出来迎接她们,只能和陈母站在堂屋门前招呼。
“这雨还真是大,大娘,文暄。”
三个人进了堂屋,把东西放到地上,开心的打招呼。
“好孩子,都坐下,衣服都湿了吧,文暄,你带几个丫头回屋去换一下,下雨天凉,别着凉了。”
陈母看到她们三个衣服都有点湿,赶紧让王文暄带她们去换衣服。
“对,先换衣服,你们跟我来。”
王文暄帮着她们三个人把东西拿着,去了另一个房间。
这间屋子挺大,里面有一张大炕,窗边是一张桌子,炕上是整齐的炕柜,屋里干燥整洁,收拾的很干净,还有一股香香的味道。
“文暄,你家真是太好了,收拾的真干净,好漂亮啊。”
张小兰看了眼窗外,外面是一条小河,河边是一排柳树,窗外还种着很多月季花,虽然下着大雨,可是月季花依旧开的正旺。
“对啊,一进来这屋子,我就有回自己家的感觉,我家就是这样的。”
另外一个姑娘也很开心的说道,一整夜的担惊受怕,现在有个这么好的屋子可以给她们休息,简直是一种心灵的慰藉。
“谢谢你们,文暄。”
三个人一起道谢,“没事的,咱们都是同学,又一起来这里下乡,本来就是要互相帮助的,我也做不了太多,就做点力所能及的,你们赶紧去洗漱间洗一下,然后换衣服,别着凉了。”
王文暄说完,三个姑娘拿着干净的衣服,和她一起去了洗漱间。
洗完换好干净的衣服,再回到这间屋子,干燥且温暖,虽然外面下着大雨,可是屋里一点都不潮湿,特别舒服。
“我娘给你们做了点面,你们吃了先休息一下,这一夜也没睡好吧。”
王文暄看着三个人一脸的疲惫,也是不忍心。
“没事的,文暄,我们住在这里已经很麻烦你们了,吃的我们都带了干粮,不用麻烦大娘照顾我们。”
三个人一听说陈母还给她们做了面,一脸的受宠若惊。
这年头,谁家的白面都不富裕,怎么能拿来给她们做面条呢,就是她们自己,在宿舍那边吃的也是玉米面和红薯,哪有细面吃啊。
“你们不用这么客气,既然住到这里,就当是自己家啊,我娘说你们先吃一点睡一觉,晚上再好好给你们做吃的,我娘做饭的手艺可好了。”
王文暄笑笑,拉着她们去厨房。
厨房里,陈母正好把面条端过来。
“来来,大娘给你们做了面条,先吃一点,晚上大娘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这几个姑娘在陈峰和王文暄结婚的时候,陈母都见过,印象都很好。
看着陈母端出来的细面条,张小兰她们都瞪大了眼睛。
“大娘,我们随便吃一点就行,这细面金贵,您太客气了。”
“是啊,大娘,您留着做给文暄吃,我们带干粮了。”
“不用客气,住在这里就当是自己家,你们和文暄是同学,更不用客气了,来,文暄,让丫头们吃饭。”
陈母一直乐呵呵的笑着,自从儿子结婚后,她就什么心事都没有了,天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三个人推辞不过,只得坐下吃面条,陈母的手艺可真好,面条做的劲道爽滑,三个人本来想矜持一下,可是最后连汤都喝完了。
“大娘,我们住在您这里,可不能这么白吃白喝的,我们给您粮票。”
张小兰拿出她们三个刚刚在屋里凑的粮票,虽然不多,可是也是她们的态度。
“傻丫头,在大娘这里住还要给什么粮票,你们三个姑娘家能吃多少,没事的,咱家粮食够吃,你们和文暄一起玩就行,这几天下雨,也不能下地,都好好歇歇,大娘给你们做好吃的。”
陈母摆摆手,这是儿媳妇的同学,来自己家住几天,还要收人家粮票的话,那成什么了。
“我娘发话了,你们就收回去吧,等以后回城里了,我带着我娘去你们家里吃回来。”
王文暄开玩笑的说道,张小兰她们很感动,陈峰和陈母真是不错,文暄没有嫁错人。
这边安置的很和谐,另外几个男生就不那么顺利了。
支书带着几个人去了白老二家里,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吵架声。
那声音一听就是白二嫂,尖锐刺耳,支书皱皱眉走进去,虽说自己不想管这几个人,也不想和白老二家打交道,可谁让自己是支书呢,这个时候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让几个男生在门楼底下等着,自己先进去了。
“下雨天没事干,在家里吵架玩?”
支书进去屋子,白老二正躺在炕上,白二嫂站在一边骂他。
几个孩子哭的哭,闹的闹,地上锅碗瓢盆扔一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想当年这几间大瓦房是多让人羡慕的地方,现在被这两口子糟蹋成这样。
“支书啊,您怎么来了?”
白老二两口子一看支书来了,赶紧换一副面孔。
“是这样,村里知青点的宿舍进水了,上面还漏雨,实在没法住了,村里其他人家也没有多余的房子,让他们先住在你这里,就住鹿鸣他们之前住的那个房间,我和鹿鸣说过了。”
支书直接说明来意,来之前他去找了江鹿鸣,因此,现在也不是和这两口子商量。
“我说支书,这是我家,你去和一个外人商量什么?”
白二嫂一听支书居然去找江鹿鸣,忍不住生气。
“外人?你们住的这房子,是人家鹿鸣出钱盖的,他算外人?人家不和你们计较,没把这房子收回去,你们还住出优越感来了?”
支书听到这话,也忍不住为江鹿鸣说句公道话。
“我不同意,支书,这是我家,不接受他们。”
白二嫂直接摆摆手,一点不留情面地说道。
“老二,你也是这个意思?”
支书看向一旁站着的白老二。
“那个,支书,这个,咱家也没有多余的房间啊,再说,三弟他们之前住的那个房间,放的都是杂物,也没法住人去。”
白老二支支吾吾的,要是以前,他也不怕媳妇,可是最近这娘们像个母老虎一样,他还真有点打怵。
“这是要让鹿鸣亲自过来和你们说?”
支书很生气,替江鹿鸣觉得不公,这地基,这房子,明明都是他自己完成的,可是现在鸠占鹊巢的人却如此心安理得。
“支书,你今天就是说破大天去,我也不可能让外人住在我家。”
白二嫂如今完全放飞自我,才不管什么支书不支书的,自己承包的那片桃园,明年就能让她发大财,她才不会像以前一样,对支书唯唯诺诺的。
“行,那我就去找鹿鸣,让他来和你们说。”
支书也不再多说,这两口子就不是能讲道理的人。
“你去找谁都没有用,这是我家。”
支书气呼呼的出去了,对着门楼底下的几个人说让他们先回村部,自己朝村口的山脚下走去。
柳疏桐突然想吃酸辣土豆丝,江鹿鸣正在厨房切土豆。
“江鹿鸣,你做好了没有啊,我都等了好久了。”
雨小了一点,柳疏桐撑着伞来到了厨房。
“从你说想吃到现在,刚过了五分钟。”
江鹿鸣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笑道。
“可是我就是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了,我都等不了了。”
柳疏桐觉得自己实在是很难伺候,一会要吃这个,一会要吃那个。
“好,乖乖再等十分钟,我就做好了,这里有油烟,你回屋等着。”
江鹿鸣边熟练的切着土豆丝边和她说话。
“我在院子里看一会雨。”
柳疏桐撑着伞出去了,现在的雨没有刚刚大了,群山环绕,显得仙气飘飘的,天空有些昏暗,她站在院子中间看远处的山,真的很有意境,就像是一副水墨画一样,原来那些名人画作还真是写实的,柳疏桐有些感慨。
江鹿鸣快速的做完了一道酸辣土豆丝,浓郁的味道从厨房飘出来,柳疏桐走到厨房。
“去那边坐着,我擦干净了。”江鹿鸣指了指院子里搭起的凉棚,底下有一副竹子编的桌子和椅子,不怕雨,早上江鹿鸣就把这里收拾干净了。
柳疏桐点点头,撑着伞坐到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