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赴生辰宴

谢修昀再度回到丞相府时便是一日以后，独自处理完母亲的丧事，他似乎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一回到府中，便将自己一个人锁在了屋中，不愿见任何人。即便是用膳的时候，也没有出屋的意思。鲍冲心中发愁，却又无可奈何。

“家主，二郎他……”

“罢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耍小孩子的脾气。他既是不愿用膳，便随他去吧。”

对于下谢修昀的状态，谢桓这个做父亲的并不心疼。说起死去的妾室，他并不关心。如果往事可以改变，他是断然不会纳他为妾的。

“二郎若是饿了，自己自然会出来的。你们就不必费心了。”夫人王氏也是同样的腔调。

丞相府下的下人们也见怪不怪了，只能感叹二郎命苦，竟是生在了这样的家中。

丞相夫妇都用完了膳，鲍冲望着那一碗汤面半天也没有胃口。便是此时，春杏提着一只竹篮前来，“二郎，我给你送饭了，二郎。”

方才想要进去之时，却又被鲍冲拦在了门外。

“春杏，二郎他难过，你就不要进去了。”鲍冲自然是好心，但春杏却根本不听他的话。

“二郎……”春杏叫嚷着便推开了屋门。只见谢修昀披散着长发，一身素衣，坐在桌前伤神。一双红肿的眼眸看上去失神至极。

鲍冲或是感觉有些尴尬，便慌忙地开口解释。

“二郎，她非要进来，我……”

“二郎，这些饭菜都是二郎平日里最爱吃的，二郎不如尝一口吧。”春杏说着便掀开了竹篮，随即端出了几盘子热腾腾的饭菜出来。

可是谢修昀看也不看一眼，可见对这膳食并不感兴趣。鲍冲却又在一旁劝慰道：“二郎，你已经许久未进食了，再这样下去，身体又如何能吃得消？”

谢修昀满心厌烦，一闭眼满脑子便是母亲被烧毁的尸身，冷声道：“出去吧。”

春杏微微一怔，忽而觉得谢修昀变了，竟是这样一种冷漠面孔。鲍冲便拍了拍春杏，又拉着她向屋外走去，随即便关上了屋门。

侧屋走水？不，娘亲的死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定是有人想要置娘亲于死地。是否是那日的黑衣人所为？他又为什么要下毒手？

万般思绪剪不断理还乱，他却猛然握拳，必要找出这幕后之人，为母雪恨。

谢修昀久久不出屋门，倒是对谢桓的父子没有什么影响。此时，谢桓已经命人安排好马车，要向晋王府前去。

说起这晋王，可是陛下最信任的手足了。这一桩婚事对于谢家也是至关重要的，谢桓还生怕出什么乱子。

今日是安柳郡主的生辰，也是郡主与至存会面的日子，他可以不愿意掉链子，便早早向下人安排了下去。

倒是谢至存这个不争气只顾着睡懒觉，又在阿爷的催促下，在迷迷糊糊中被那些下人束发着衣。

说起谢至存的相貌，在整个京都中还算上乘，只要谢修昀不在身旁，应该无人会对他的长相挑剔什么。

一切准备就绪，谢家父子上了马车。谢至存靠在车上却是一副怏怏的作态。这门婚事本就是晋王与谢家的联姻，他心中无意。

如今，连安柳郡主一面都没有见过，又怎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佳人。心中倒是惦记着那醉春楼的花魁，那一颦一笑都正合他的心意。

大约是想到了那美人的婀娜姿态，谢至存的唇角竟浮起了浅浅的笑意。虽说只是不起眼的一笑，却被谢丞相看在眼里。

“笑什么？如今还没见到安柳郡主你便这般欣喜。看样子，你对这门婚事还很满意。”

“不是的，阿爷……”谢至存原本想要解释什么，却又猛然闭上了嘴。

谢桓的脾气他也知道，他可不愿意和老爹讲什么道理。马车继续前行，父子俩却默默无语。谢至存索性扭过头去望着京都的街景，思绪又不知飘向了何处。

不多时，马车便在晋王府的门前停了下来。随着一声马叫，谢家夫妇下了马车。

晋王是整个京都百里挑一的权贵，安柳郡主的生辰自然是要大操大办。那些权贵子弟平日里想要讨好晋王却不得其法，如今正借着安柳郡主的生辰慌忙前来献殷勤。

晋王府的门口自然热闹，挤满了大批的人。而晋王府的下人忙着登记名册，却也难免招呼不过来。

谢至存受了冷遇，难免心中不悦。再怎么说，他也快成为晋王的姑爷了。不成想，这晋王府的下人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

“愣在这里做什么？走啊。”谢桓的呵斥却猛然冲进了耳畔。

这门婚事若是能成，也是他们谢家高攀了。也不知这孩子在这里摆什么架子呢？被阿爷这么一呵斥，至存就更尴尬，又匆匆入了那晋王府的门。

荷塘旁是一间宽敞的凉亭，凉亭中已然备好了美酒佳肴，等待着招待来宾的。自小便是锦衣玉食，谢至存自认为不会为美食美景所触动。

奈何，眼前的亭台轩榭，荷塘游鲤，却让他耳目一新，神清气爽。对于那从未谋面的美人就更加好奇了。

“谢大郎。”正是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召唤。

谢至存猛然一回头，便触见了晋王沈川那略显严肃的面容，一时间俯身行礼，竟有些莫名的心虚。

“早就听闻谢家大郎才貌不凡，今日一见果真是一表人才。”晋王颇为客套，谢桓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晋王说笑了，犬子资质平平。倒是安柳郡主自幼便冰雪聪慧。也不知日后成婚，是否会亏待了郡主。”

谢桓开始攀起了亲家的关系，此举却不得沈川的心意。要说这门婚事也是陛下所赐，若是要他自己挑选，是断断看不上什么谢家大郎的。

沈川一时微微收敛起了笑容，虽是心中不满，却并不透露出几分，又道：“谢丞相不必客气，还是快些入席吧。”

言语间便带着谢家父子入了那荷塘旁的凉亭，指着一处席位安置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