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春风拂面,莫承泽躺在摇椅上哼着小曲,摆弄着手中的扇面,好不快活。嘴中掠过了几句唱词,又像是在自愉自乐。
莫家班的事务大多交给了阿喜去打理,而他则有大把的清闲时间躺在摇椅上哼曲。暖暖的阳光洒落在身上,莫承泽迷迷糊糊地都快要陷入了梦乡。
就在这时,屋门突然被推开了。眼见着谢桓从屋外走了进来,还满脸的凶相。
“莫承泽。”一声喊叫让莫老朦胧地睁开了眼晴,望见莫承泽之时面颊又多了几分嘲讽的笑意。
“谢丞相。哟,什么风把您招来了?”莫承泽对谢桓的到来并不觉得意外,想来,他来到这里定是为了谢修昀的事。
谢桓倒无心与他说笑,面颊一绷。
“莫班主,本相今日来并无他事,只想告知班主,谢修昀乃本相次子,况且与沈小郡主有婚约在身,至于唱戏这样的事还是让他少牵扯其中为妙。”
有些话他本是不想说,现在看来却又不得不说出口。
若是日后,谢修昀给晋王做了女婿,就更不能整日登那戏楼。沈小郡主是怎样尊贵的身份,一个戏子又如何能与她登对?
谁知,莫承泽听闻此事,缓缓地放下了茶盏,笑道:“谢丞相此言诧异,修昀愿意唱戏本就是他心中所愿,又与莫某又何干系?”
若是在平时,谢桓还顾及几分自己作为丞相的脸面,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发怒。如今只觉得火烧眉毛,心中的怒火一下便要炸裂一般。
“莫承泽,若不是你教他唱戏,他如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你自己要办戏班子,又为何要拉扯上他?”那种愤怒溢于言表。
莫承泽就看着谢桓傻笑,笑得越发放肆。眼前的这个权贵还真是自以为是,他有权有财,便以为自己可以凌驾在任何人之上。
在他眼中,他莫承泽就是个下等人,却不知莫承泽并不会因为他一朝丞相的身份而轻贱自己。
“为何?那你该要问他自己。他为何自己想学戏?他若是自己不情愿,难不成我按着他的头,让他去学那些唱词?”本就看不惯谢桓那副做派,如今他既自己送上门来了,莫承泽自然是不依不饶。
“你……”谢桓的脸都憋得通红,大概是有些理亏,他又改口道:“他是本相之子,本相不允许他再登戏楼。若是下次本相再看见他和你们莫家班的混在一起,你们就别想在京都过活。”
如此一言倒让莫承泽听来甚是可笑,要说莫家班能在京都大戏台演出,是凭他们本身的功底。他谢丞相就算权大势大,也管不到他们莫家班的头上。
“好,那莫某便等着,看看谢丞相究竟有什么本事将我们从京都赶出去。”莫承泽颇为不屑地翻了下眼,已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他自然不会这般平白无故地受人威胁。
更何况,这谢桓一直都是他眼中的一粒沙,自从柳嫣嫁给谢桓的那一日起,这仇怨就已经结下了,没有办法化解。
不过是个戏班的班主,竟然也有胆量和他一朝之相顶撞,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谢桓的怒火上头,却一时无处发泄,继而又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慢走,不送。”莫承泽倒是一点颜面都不留给他,见他离开,便又玩弄起了手中的扇面,哼唱起了小曲。
“师父,这谢丞相是什么样的身份,我们招惹他,只怕……”阿喜总觉得有些不妥,颇为怯懦地问出一句,却又被莫班主猛然打断。
“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做丞相的人,竟还是这样的胸怀,说出去真是叫人笑话。”
莫承泽唇角微扬,倒是几分颇具嘲讽性的笑容。可阿喜依旧心中不安,倒觉得班主闯下了一件祸事,一时间心神不宁。
晋王府中,沈凝雪就坐在梳妆镜前却无心梳妆,倒是把才挑回府中不久的那些发饰都纷纷扔在了地上。只见那些发簪步摇都落了一地,好好的饰物都碎成了一半。
“郡主,郡主这又是何苦呢?以小郡主的身世容貌,那些京都的权贵还不是随便挑随便选,又为何偏偏看上那谢修昀?再说,那谢家二郎傲慢无礼,并非郡主良配。”
青儿好心安慰,沈凝雪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她现在满心便是那白衣少年持剑翩翩之态。即便,这门婚事是谢修昀不情愿的,她却对他有这般心意。
“可是,可是我喜欢的人只有二郎。除了他,何人也入不了我的眼。”沈凝雪眉宇间浸着几分淡淡的忧愁之色。
青儿倒看不懂郡主所想,倒不明白那谢修昀有什么好,竟是让郡主犯了痴。早知如此,那一日她就该看着小郡主,不让她到处乱跑。
沈小郡主本就有婚约在身的人,如今,为了谢家二郎连脸面都豁了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奈何这谢修昀就是不识抬举。
眼见着那些饭菜被端进去又被再次端了出来,来来回回好几次,晋王府的下人也是无奈。沈小郡主闹脾气的时候,他们也不敢轻易劝说。
“小郡主还是不肯用膳吗?”
“回殿下,饭菜已经热了好几回了,可是小郡主她……”
“罢了,随她去吧。她既是不肯用膳,你们就不必再用了。”下人的话还未说完,谢桓已经大概猜出了几分。
自己那宝贝闺女只怕对谢修昀是动了真心了,她若是此生非谢二郎不嫁,他这个做王爷的又能如何?
婚嫁之事本就要你情我愿,可谢修昀偏偏是块硬骨头,连他晋王亲自出马都没有用,又该如何是好?
“可小郡主她,她整日都宅在屋子里不肯出门,会不会想不开呀?”
“那明日便让她同本王一起入宫吧,也好散散心。”沈川愁坏了眉头也没有想出个办法来。
要说小郡主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他这个做阿爷的最担心的便是她的婚事,可这良婿又该到何处去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