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沈小郡主独自坐在凉亭中发呆。
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裙,倒也没有察觉到有几分凉意。从丞相府回来后,她就一直坐在那里,那模样甚是伤神。
青儿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要说小郡主倒很少是这样一副伤神的模样,很少为了哪个人这么伤心。这一切都要怪谢修昀,小郡主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可他也抬不识抬举了。
“小郡主,你就别再想那谢家二郎了。那谢家二郎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你们的婚约他都可以不顾,就已经有了妾室。”青儿说着,唇角一撇,多了几分厌烦。
以小郡主的资质,什么样的男子找不到,为何要偏偏看上那谢修昀?可是话虽如此,但难过的还是沈凝雪。
她本是一片真心托付,没有想到却得到如此辜负,一时似乎有些承受不了。
“小郡主,趁早忘了他。这京都的权贵可多的是,也不差他这一个。”青儿本是好心劝说,奈何,沈凝雪哪有这么容易放弃。
“罢了,我愿意。”她一字一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听她此言,青儿便愣在了那里,似乎不明白小郡主是什么意思。这么些年,小郡主又如何受过这样的委屈?
“就算他有妾室也无所谓,我喜欢的人是他,这一点改变不了。”沈凝雪此言一出,青儿就不住的唏嘘。
小郡主这说的是哪里话,她喜欢他?可那谢修昀如今都是有了妾室的人,沈小郡主究竟图了什么?这还没有成婚,谢修昀就对她如此不忠,若是日后还了得?
“小郡主,你何苦这样想不开?除了那谢修昀,你还可以有别的选择。”青儿不明白沈凝雪为何要这样犯糊涂。
奈何,感情这样的事情又哪里是一眼两句就能道的明的?
若是她此生都不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只能说明她和谢修昀的缘分尚浅吧。
沈凝雪不再说话,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嫁给他,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丞相府的花厅中,王氏正在调香。谢丞相昨日又留在了秦舒的屋中,王瑛因此大为恼火,一大早便将这个小妾叫来训话。
这个时候,王氏只是自顾自地调着香,全然不顾跪在那里,向她敬茶的秦舒。而秦舒却一直跪在那里举着茶盏,动也不敢动一下。
王瑛调制好了香炉,这才想起来看一眼跪在那里的妾室,不由得面露嘲讽。
“妹妹今日来得还真早,不知昨日睡的可好?”王瑛此言一出,秦氏也知道她是有心在为难自己。
说起,昨夜谢丞相留在了她的屋中,王氏大概就是因此心存不满。
“回夫人的话,妾身与往日无异。”她捧着茶盏,又不免谨小慎微。
奈何,此话一出,却让王瑛笑得更难看了。也不知秦氏是如何说出这样的话的,她会不会觉得心虚。
“是吗?那你又将我这个正室放在何处?”这妇人言语间便打翻了秦舒手中的茶盏。一时间那滚烫的茶水豁了出来,溅在了秦氏的手上,烫得她不由得惊叹。
与此同时,那茶盏就掉落在了地上,转眼间就裂成了碎片。
“夫人见谅。妾身,妾身也是迫不得已。家主他,他来到妾身屋中,妾身也不好拒绝……”这样的事情,本就是理所应当,秦舒却不得不给王瑛一个解释。
奈何,王氏听到她这样的解释就更生气了。
“不好拒绝?我看你是刻意如此。”王瑛脸色一沉,便更为难看。
秦舒跪在那里,身体竟有些微微颤抖。身为妾室,她在丞相府的地位也不过如此,在王氏面前,她始终都是抬不起头的那一个。
“来人。”怒气之下,王瑛又叫来了那些侍候的丫鬟,“从今日起,这花厅你们就不必擦了。秦氏有的是时间,让她来打理这花厅便好。”
王氏教训这府中的小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些丫鬟自然是欣然应允。
王瑛便猛然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跪在自己脚下的妇人。
“妹妹也是这丞相府的老人,也该知道这丞相府的规矩。还请妹妹长点记性,像服侍家主这样的事情,日后就不劳妹妹操心了。”王氏话里有话。
秦舒自然也明白王瑛是何意思,连忙应允。
如此乖巧的模样,倒让王氏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花这么多的心思在秦舒的身上。不过只是个小妾而已,倒不值得她花费这么多的时间。
“罢了,我累了,你退下吧。”
“是。”秦舒也是一个知趣的,见王瑛一副意气指使的模样也不与她计较,就这么乖乖地退下了。
这一切倒被丫鬟阿芳看在眼里,方一走出花厅,她就忍不住地抱怨,“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呀?凭什么这么对主子?家主根本就不喜欢她,只有她把自己当主母。”
阿芳这副骂骂咧咧的模样,倒没有让秦舒觉得解气。
“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毕竟,她是正室夫人,我若是不让着她,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呢。”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一向都是这样的性子。可她什么都不在乎,却不代表王氏可以轻易地放过她。相反,她越是如此,王氏越是苦苦相逼。
“主子。你不能什么事情都顺着她的心意,应该把此事告诉家主,看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做。”阿芳倒是有些气不过。
“罢了,都这么多年了,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呢?就随她去吧。”秦舒微微地叹了口气,倒是一副看淡一切的架势。
阿芳便对秦氏这受欺负的模样甚是不解,“若是三郎在的话,怎会让她骑在主子的头上?”
此言一出,秦氏突然停下了脚步。大概是想起了那个孩子,一时心头有些发软。是啊,若是三郎在,她就能少受些苦头了吧。
可是三郎,已经有些年月都没有归府了,却连个音信都没有。也不知道三郎这些时日可好?可是又消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