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迎亲对伍已经出发了,整个丞相府里挂满了大红灯笼和“喜”字,说不出的喜气。
“快,都利索点。看看你们一个二个的,都不要给本相偷懒。”一早,谢桓便开始吆喝。
他本不是这么在意谢修昀的婚事,只是,此事关乎着谢家的颜面,他也不得不在乎。
王瑛对此倒是满心不屑,整个人就坐在屋里哀声叹气。
她原本认为,她已经接受了谢修昀的这门婚事,可是现在看来,她还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夫人,你在干什么呢,夫人?马上新媳妇儿都要进门了,你到现在还没收拾好吗?”
这样重要的日子,谢桓自是有些不耐烦。不过,王瑛倒是不吃这一套。
“马上就好了,夫君,不要再催了。”王瑛嘴上虽这么说,却连头发都还未来得及梳,一脸的丧气。
一路上敲锣打鼓的,谢家的花轿已经抬到了晋王府的门口。周围倒是不乏看热闹的子民,不由得对此事议论纷纷。
“你别说,这敲锣打鼓的还真是热闹。这大户人家的娶亲就是不一样。”
“这晋王是什么人,沈小郡主的出嫁,那可是整个京都的大事。”
民众的议论声中,一身红衣的谢修昀跳下了骏马,准备迎接沈小郡主出府。
眼见着晋王府的大门就徐徐地打开了,随即两个丫鬟扶着沈凝雪走出了府门。
一时间,望着这个光鲜亮丽的女子,谢修昀竟有一时的愣神。今日的沈凝雪,看起来似乎和平日里不大一样。
“二郎。”沈凝雪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谢修昀这才回过头来,伸手牵住了沈凝雪。又拉着她,将她慢慢地扶上了花轿。
敲锣打鼓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沈凝雪坐上了花轿,青儿则陪伴在花轿外,跟随着。
花轿上的女子身穿嫁衣,头披红盖头。此时,她也看不见花轿外面的情景,耳边只是喧闹的锣鼓声。
沈凝雪的那颗心在胸腔里不停地跳动着,她微微地低首,有些说不出的忐忑。
谢修昀骑着骏马,一路前行,带着迎娶的队伍再次回到了丞相府。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凝雪只觉得花轿停了下来,随即轿帘又被人掀开了。
之后,她感知到那男子的手搭在了她的手上,将她轻轻地拉下了花轿。
沈凝雪看不见面前的景象,只能依托着谢修昀的手,一步一步地缓缓地向前走。
她感知到了他手心的温度,却还是有些紧张,手指竟在微微地发颤。
沈凝雪的脚步很轻,就这么跟随着谢修昀来到了丞相府的花厅。此时的花厅中,挤满了前来观礼的宾客。
就看着这对佳人徐步向花厅走来。虽说沈小郡主披着红盖头,那些宾客们看不见她的妆容。
但单单从沈凝雪婀娜的身材来看,便能看出她是一位窈窕女子。
一对新人走到花厅的正中央站定,坐在面前堂椅上的是谢桓与王瑛。王氏就算再不愿意,倒也顾及着谢家的颜面。
此时坐在那里,穿的还是平日里穿的那身衣服。面容还算端庄,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一拜天地。”
持婚者的声音响起,凝雪这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花厅。她微微一怔,举止却看起来有些僵硬。
“二拜高堂。”
谢修昀俯身向谢桓与王氏行礼。他虽是不愿,但这样的礼仪他还是要去做的。
只是那双眼眸却看起来何其空洞,全然不去看谢桓的眼睛。就像是在对着空气行礼一样。
谢桓自然也意识到了谢修昀的敷衍,可就算他心中不满,在众宾客面前却也得硬撑着一张笑脸。
“夫妻对拜。”
闻言,沈凝雪微微地转过身来,她还看不见站在对面的谢修昀,却俯身与他行礼。
拜堂成亲之事,谢修昀平生也是第一次,若说没有一点点的紧张感,那是假的。
当他俯身行礼之时,他才真切地意识到,他与面前的这个女子已经成为夫君了。
在此之前,他还并没有这么深切地感知到自己肩上的责任。
“礼成。”随着一言毕,花厅中不由得响起了一片又一片的叫好声。
谢明旭也站在人群中,看着阿兄的成婚,也与旁人一般的拍手叫好,眼眸中不知不觉间浮现出了几分孩童般的天真。
礼毕之后,便是招待宾客的宴席。
谢桓做为一朝的丞相,出手阔气,摆在饭桌上的饭菜相比于平日里的膳食,今日的饭显得异常的丰盛。
端在桌子上的都是大鱼大肉,自然也夹杂着几道素菜。菜盘一边还放着几壶美酒。
谢至存原本心绪不佳,一想到自己没能摊上这么好的婚事就犯愁。谁知,望着这一桌丰盛的佳肴又来了兴致。
索性也不再去想那令人发愁的事情,而是对着那一桌的佳肴大快朵颐。
虽说一旁有很重要的宾客在,但谢大郎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食欲,倒也不再顾及这么多了。
之后,都全然不顾那宴席上的宾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倒只顾着看着面前盘子里的鱼肉。
就那么全然不顾及形象地咀嚼着,难免会让一旁的宾客见了,议论纷纷。
“看看那谢大郎,就像多久没有吃过饭的一样。”
“可不是吗?要说这谢丞相也不管管他。他这样贪婪的吃相不是丢了谢丞相的人?”
“这,这不是谢家举行的婚宴吗?大郎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这有什么可说的?”
……
他们议论了半晌,又觉得无趣,就不再说话了。
可谢至存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他们在说什么,而是在那吃得一个半劲儿的,也许就根本没有听见吧。
谢修昀却要被迫应付那些宴席上的宾客,或许,平日里他是从来不与这些权贵们打交道的。可是现在,却又不得不举起酒盏一个接着一个敬过。
或许,从今日开始,一切都是一个新的开始了吧。从今日起,他便成了晋王的女婿,日后若是不想被牵扯进朝堂都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