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用心良苦

冲动？他谢修昀何时冲动过？他明明是下定决心做的事情，师父为何要说他冲动？

修昀不解，不知道师父为何这般生气。他本以为自己做的这件事情，师父会赞成的。没有想到，师父竟然会是这样的态度。

莫承泽也不知道生的是哪门子气，竟然一转身就到自己的屋中去了。

“师父，师父。”谢修昀一惊，就慌忙间跟了上去。

可是莫承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猛的一关屋门，似乎是自己生起了闷气。

“师父，弟子已经决定一心唱戏了，再也不会去过问丞相府的事情了。”谢修昀言罢，又站在那里半晌。

他也不知道师父为何会对自己这样的态度，他倒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也不知道师父为何生气。

可是，半晌不见师父的反应，谢修昀就决定离开了。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莫承泽又开口说话了。

“你进来吧。”

修昀闻声，微微的一怔，随即一推屋门又走了进去。

“把屋门关上。”莫承泽吩咐道。

“是。”谢修昀应了一声，倒是有些莫名的忐忑。他倒不知道师父会对他交代些什么，却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毕竟，师父的那张脸看起来这般严肃。每次，他唱错戏词的时候，师父都会是这样的表情。

“师父，弟子真的是一心想要唱戏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修昀也不知道是怎么，便慌忙间开始表达起自己的心意。

可这对于莫承泽来说，倒并不是重要的。

他只是一句话没有嘱咐到，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会这般冒失。和丞相府断绝关系？谢修昀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这个孩子，除了谢家之外还有什么依仗吗？他就是再不喜欢谢家，也不该迈出这么一步呀？

“你简直是胡闹。”莫承泽倒是一下子怒了，“你不喜欢呆在府中，离开那里便好，又为何要与谢丞相断绝关系？便是一点退路也不给自己留吗？”

“师父，修昀也不愿。可除此之外，修昀没有办法。这一切都是阿爷逼我的。若是我离开丞相府，就必定要舍弃与他的关系，这一切，也是注定的。”

谢修昀说起此话的时候，这般平静。他倒是不知道，师父又何必要为了这样的事情着急上火。

与谢丞相断绝关系又能怎么样呢？他从来都没有因为阿爷是丞相，就忌惮他什么。相反，修昀倒是看清了他的冷漠，倒是不想要做他的孩子。

只怪他这一生命不好，偏偏托生在了这样的人家。

“是，你不想呆在那里，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唱戏，你真的可以坚持下去吗？如果有一日，你想要离开戏台呢？你又能做什么？”

莫承泽也不知道谢修昀为何这般固执，他可知道这其中的艰险吗？竟是这般决绝。若是一场戏唱砸了，就可能会被人砸场子，就可能会食不果腹。

从小衣食无忧的他，又怎么会明白这一点？他怕是从来都没有受过饥饿的苦吧。所以，与谢丞相断绝关系，在他眼里才会这般理所当然的事情。

“后果？不管什么后果都是修昀自己的选择，师父就不必再为了修昀担心了。”谢修昀张口便拒绝了他。

也不知道师父这般纠结到底是什么意思。师父明明想要让他跟随在身边唱戏的不是吗？如今，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师父又为何说他太冲动了？

“罢了。你也不小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为师不该插手的。既然你已经决定留在莫家班了，那便随你吧。”

莫承泽终究沉默了，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指导谢修昀才好。

修昀既然自己愿意留在这里，他还能说什么呢？

莫承泽倒是想要教导他，留在丞相府会有更好的前程。若是能入朝为官，拿着朝廷的俸禄那就再好不过了。

谢修昀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可是他偏偏就不这么做。钱财他固然也喜欢，但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更值得他珍视的东西。

既然，阿娘生前最喜欢在戏台唱戏了。他只愿自己可以成为阿娘这样的人。丞相府的生活再好，可他不喜欢，对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罢了，你退下吧。”莫承泽也不再说话了，如今，他望着面前的孩子，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惋惜。

是不是他说错了什么话？为何修昀偏偏会将唱戏当作自己一生的归宿？莫承泽不解，谢修昀更是不解。

要说师父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才能让师父满意。自从，他来到这戏楼之后，师父就一直绷着一张脸。

谢修昀也不知道莫承泽是不是平日里就是这样一副严肃的模样。不过，听莫家班的其余弟子们说，师父平日里对他们要求倒也算严格。

所以，师父就是这样的性子，对待他谢修昀似乎也没有什么例外的。

离开了师父的屋子，谢修昀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二郎，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又惹师父生气了？”

方一出屋，便看见了阿喜，修昀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师兄，师父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回来了，不知道师父他为什么不开心。”

阿喜一怔，倒也大致揣摩出了莫承泽的心思。班主这是在了二郎的前程考虑？只是二郎自己不明白罢了。

“没什么的。你也没做错什么，师父他也不过是一时的气性而已。”阿喜说着，便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可是，这样的笑也太难看了，倒是让谢修昀见了心里难受。

“哦，你既然回来了。那日后，便和莫家班的弟子们一同用膳吧。师父可是让我专门去集市上添了双碗筷呢。”

半晌之后，阿喜似乎缓过了神来。

可是听见阿喜此言，谢修昀便是更惊讶了。

许是没有想到师父会安排师兄做这样的事情，为他添双碗筷？这就算是真的接受他了？

而他谢修昀从此以后，也不再是什么丞相次子，他只是莫家班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跟随着师父唱戏为生。

这在旁人眼中，他的身份也不知道降了多少。可是，谢修昀却不以为然，他反倒自得其乐。

“那，那太好了。”一种没有办法言说的欢乐，就这么浮上谢修昀的面颊。

阿喜不知这对二郎来言，会是这么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倒是觉得二郎有些喜出望外了。

想来，若是自己能有修昀这般高贵的身份，大概也不会选择这么一条艰辛的路吧。

他努力唱戏，也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若是一出生便在朱门，那又何必要自讨苦吃呢？阿喜不明白二郎的选择，不过看二郎的神情，他也为二郎高兴。

谢修昀自得其乐了，谢桓却是愁眉苦脸了。

“家主，家主若是无法安心，不如再去将二郎寻回来可好？又何必要一个人坐在这里发愁呢？”那下人前来侍奉，见谢桓一副愁容，倒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以往二郎在府时，他们父子不和。

如今，二郎离开丞相府了，可他们的谢丞相倒也没有高兴起来。那张脸吊得老长，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

“这府中的事情岂能轮到你一个下人插嘴？还不快退下？”

“是是，小人这就离开。”那下人说着，倒不由得后悔。

果然，这父子间的事情是说不明白的，又哪里轮到他这个下人多嘴，他还真是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