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到现在都没醒来?”
戏楼中,小师弟一直都趴在莫承泽的床榻边,他望着这么一直瘫在床榻上的师父说不出的心疼。虽然年纪小,这小师弟也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了什么。
师父定是被人打了,所以才会落得这样满身的伤。
“好了,不要担心了小师弟。师父他,明日便会醒来的。”虽说阿喜也是一脸的愁容,此时又不得不像这般强撑着。
小师弟还这样小,倒也帮不了什么忙。看见师父伤成现在这个模样,还不知道受了多少的惊吓,一会儿若是再哭闹起来,只怕就更不好解决了。
“小师弟,你睡觉去吧,明日一早,师父也就醒了。”阿喜不由得在一旁劝慰道。
可是,小师弟又怎么肯听话?他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师父身边,这倒是愁坏了阿喜。
“师弟,听话,回去休息吧。要不,明日练功又怎么有精神?”
这小师弟微微转了转眼眸,想来,倒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此时的师父一身的伤,就这么躺在床榻上,总是让他有些不放心。
“那……”
“师兄,要不,你带小师弟下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看着师父便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谢修昀却发话了,他方才一直定定地望着躺在榻上的莫承泽,那双眼眸说不出的难过。
莫承泽也不过是出去了一日而已,他又哪里能想到师父会呆着这一身的伤回来?说来,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
“那你……”阿喜微微撇了撇嘴,倒是有些担心谢修昀。
今日练功,修昀已经耗费了不少的心神,如今又要照顾师父,倒不知道他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放心吧师兄,师父就交给我了,你去休息吧。”
莫承泽还没有醒来,谢修昀说什么也放心不下,今夜他本就休息不好了,倒不如就这么一直陪伴在师父的身边,就这么看着他,谢修昀倒也放点心。
“那好吧。”阿喜也被迫答应了谢修昀的话。
如今,小师弟在一旁不停地闹腾,他倒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不过,二郎是个心细之人,若是有二郎陪在师父的身边,他倒也放心。
阿喜说着,便拉着小师弟离开了。
莫承泽的屋便又安静了下来,谢修昀独自一人坐在师父的床榻边。莫班主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也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修昀的眉头却怎么都舒展不开。
也不知道,师父此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与袭击自己的那一伙贼人有没有关系,会不会是同一群人?
谢修昀一时间愁眉不展,倒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最近,那些贼人似乎安静了不少,不再找他谢修昀的麻烦了。原本,修昀已经放下了些许的芥蒂,可如今,莫承泽的事情太突然了,让他不得不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如果是同样一群人,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还是说,这些贼人从一开始攻击的目标就是莫家班?
谢修昀也不知道,他怎么也想不通,只是干瞪着眼眸守着躺在那里的莫承泽。
翌日,天微微泛亮之时,莫承泽似乎有些清醒了。他微微睁开了眼,便看见了趴在榻边的谢修昀。这孩子只怕已经在他的榻边趴了一夜。
他刚想起身,却觉得身体说不出的痛楚。
恍恍惚惚间,他才想起了昨日的精力,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就这么被人打晕了过去。就这么迷迷糊糊地醒来,却已经回到了戏楼。
莫承泽这般细微的举止,倒是惊到了坐在一旁的谢修昀。
“师父,你醒了师父。”
修昀揉了揉眼眸,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看向莫承泽之时,却是说不出的焦虑。
“师父,你怎么了?你可知昨日是何人打伤了你?”
在谢修昀的追问下,莫承泽却颇为茫然地摇了摇头。对于昨日发生的事情,他倒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再者,他一直都套着头套,根本就没有看清那群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不过,那些贼人对他一顿拳打脚踢,倒是让他浑身就如同散架了一般。
如今,自己这般落魄的模样,竟是被弟子撞见了,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尬尴。
“师父,那你最近可是得罪了什么人?”谢修昀却是抓住这个问题不放,一时间没有办法顾及其他的事情。
“得罪?”
这两个人用在莫承泽的身上显得这般不妥当,他莫承泽何曾得罪过什么人?他一向是与人为善的性子,倒也没有什么仇家呀。
不过,若非要说得罪的话,那除了贺元德,还能有谁呢?
说起这贺家班的班主,莫承泽就一肚子的气。若不是因为他,又哪里会生出这样的事端来?
好几次,弟子们的戏唱得正好,他们却来砸场子。贺元德这个德行不端,怕是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若是他要对自己下毒手,倒也可以理解。
“要说得罪的话,除了贺家班,怕也没有旁人了。”
“贺家班?”谢修昀闻言,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单单是听见这三个字,他便没有什么好心情了。虽说,呆在戏班子的时间不长,他倒是了解这贺家班是什么样的性子。
那贺家班的班主贺元德活脱脱的就是个恶霸,又哪里像是一个唱戏之人?他来闹场了几次,师父都没有和他计较。
不成想,这贼人胆子倒是越发大了。他想要京都大戏楼这快地盘不假,竟然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
“师父,既然如此,倒不如去找那贺元德问个明白。”谢修昀一时间有些气不过,就猛然间站了起来。
可是,下一时间,却又莫承泽拽住了。
“修昀坐下,不要这么冲动。”
修昀此举在莫承泽眼里未免是有些冒失了。现在是何人动的手,还尚且不清楚,修昀这么冒冒失失地前去,自然是不妥当的。
就算是贺家班所为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是他们干的,只怕也不会承认吧?修昀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师父,那你说该如何是好?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吧?”修昀微微皱了皱眉头,可不愿意像这般忍气吞声。
这些伤若是在他谢修昀的身上,他不会轻易放过这些贼人。若是打在莫承泽的身上,他就更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二郎,报复的事情不急。还是等师父把伤养好再说吧。”
正在这个时候,阿喜却突然走了进来。他一张脸上的神情看上去也很难看。
不得不说,莫承泽此次受了这么重的伤,对于所有莫家班的弟子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打击。师父受了伤,他们自然也难过。
只怕,最近这些时日,也无人可以指导他们练功了。
“师父,先将这汤药喝了吧,也能舒服一些。”阿喜说着,便将那汤碗端到了莫承泽的唇边。
阿喜就坐在榻边,一汤勺一汤勺地给莫承泽喂了起来。
莫承泽微微地张嘴,那苦涩的汤汁便顺着唇角一点点地滑下,入了嗓子。虽说汤药苦,但这师徒俩却配合得很好。
小师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了出来,见师父醒了,就上前抓住了师父的手。莫承泽一怔,又很勉强地咧出了一个笑容。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这孩子的头。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伤得这么重?”
“没事的,师父没事。”莫承泽虽然很疼,却又是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