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自然也不想惹麻烦的,可是,一想起师父的遭遇,他也不免觉得痛心。
要说他们莫家班都是踏实本分的人,从来都不会对外招惹是非。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事情会降临在他们头上。
可是师父呢,还是被那群贼人袭击了。
阿喜想着,不免有些自责。或许,他应该陪在师父的身边吧,可他整日里都在忙着练功,又哪里有这个时间?
如果,真是如修昀所言,师父真是被贺家班的那伙人所伤,阿喜绝对原谅不了他们。
二人方才经过南市,阿喜却有一些犹豫了,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正对着一家卖包子的铺子停了下来。
“怎么了师兄?你可是饿了?不如,我们买两个包子吃?”
谢修昀说着,正要伸手招呼铺家的时候,却又被阿喜制止了。
“二郎,要不,要不我们别去了吧?我们就算去了,又能做什么?”
阿喜这么一犹豫,倒显得有些出尔反尔。
修昀微微皱了皱眉:“师兄不是答应好的吗?怎么又突然反悔了?师父就这么受了伤,我们也总该向那贺家班问个究竟不是?”
阿喜一想,倒是这个道理。他却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胆怯,凝香楼这个地方,在他看来并不是那么一个可以轻易踏入的地方。
贺家班的弟子们,倒也不乏那些会功夫的。
那些弟子们闯入戏楼中,都让阿喜觉得头大。如今,他们二人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了,只怕是有些不妥吧。
可谢修昀却想不了这么多,他倒是觉得这样的事情非要找贺家班的弟子们问个明白才好。
“师兄,你怕什么?我们又不是硬闯。我也只是想要去打探一下他们的情况而已。直接问,他们怕是不会承认,我只是想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
谢修昀这么一说,阿喜也总算是明白了他的心意。
修昀也不是那么冒冒失失的一个人,他既然打算去凝香楼,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规划的。
“师兄,好了,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你就不要再犹豫了嘛。”谢修昀说着,就这么拉着他的手准备离开。
阿喜见自己也没有别的选择,便也只能乖乖地听修昀的话。
二人就这么来到了凝香楼,当然,他们并没有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进去,只是缩在小院的瓦墙上。修昀虽然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倒也显得甚是熟练。
这二人就这么缩在瓦墙上,倒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此时,小院显得很是冷清,竟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只能瞥见几缕树影。
“奇怪,这些贺家班的弟子们都到哪里去了?他们也不出来练功的吗?”阿喜四处张望着,还不由得嘟囔了一句。
就在这个时候,忽而看见两个弟子从凝香楼中走了出来,他们手中拿扫帚,徐步向后院走去。
谢修昀二人立刻打起了精神,一双眼眸便直勾勾地望着这两个走出的弟子。
不同于平日里清扫院落,这两个弟子看起来骂骂咧咧的。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嘴里还嘟囔着。
“师父真是讨厌,为何要让我们来清扫院子?最近又没有谁在这练功。一个破院子而已,还扫他做什么?”
“可不是嘛,要说师父就好个面子。都快没饭吃了,这院子扫不扫还不是一样?”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着,便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干起了活。
要说这院子终日这么冷清,他们又有什么活可干?
还没有干多久,二人便找了一个空闲地坐下了。倒也不知道是在和谁生闷气,竟是半晌都没有说话。
阿喜在院墙上趴得有些不耐烦了,许是觉得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事情。他微微地探了下身下,就准备翻下院墙去。谁知,这个时候却又被谢修昀拽住了。
“不要着急,再等等。”
见修昀这么说,阿喜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又趴回了原地。
好在,这样细微的动作,没有引起那两个弟子的主意。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弟子来到了院中。就这么冲俩弟子说了几句,就这么离开了。
许是在催促两弟子快些清扫后,那两弟子自然是有些不高兴了,但还是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
谢修昀二人则依旧趴在院墙上,凝视着二人的动静。
“你说,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呀?这不是存心折腾我们呢吗?”
“谁知道呢。不过,师父,好像也真的是为了莫承泽的事情生气了。”
见他们提起了师父的名讳,谢修昀的心头一紧,打起了精神,又不由得继续听了下去。
“这本就是师父的意思,又与我们何干?师父本就恨那莫承泽,我们就是将他打一顿又能怎么样?再说了,又没出人命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弟子说着,更是有些气不过。索性,猛然撂下了手中的扫帚,干站在那里。
“说的也是,那莫承泽本来就该。我们不将他打得满地找牙都算轻的。再说了,就算我们将他打死了又能怎么样?谁能知道是我们贺家班干的?”
一旁的弟子也丝毫不避讳,说起话来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而这些话就被阿喜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一时间心头自然是气愤得很,猛地一握拳,恨不得一圈挥过去。
就在这时,却又被谢修昀拦住了。
要说阿喜平日里也不是个冲动的性子,可是如今,显然是为了莫承泽的事情上了火,好在有谢修昀拦在一旁,不然只怕就暴露了。
“那你说现在如何是好?”
“还能怎么样?反正,我们做的这些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管他这么多呢。”
……
压着火气听完那两弟子的话,谢修昀这才翻下了院墙。
方才从院墙上下来,阿喜就抑制不住地破口大骂。
“混账东西,一个二个人模狗样的,就是不干人事。这么缺德的事情,他们贺家班倒也能做的出来。活该他们唱的戏,座不爱听。就该让他们早些滚出京都去。”
阿喜脸色甚是难看,他显得很激动。平日里这样的话,只怕他也说不出口。可如今,知晓了贺家班的弟子的所为,他实在有些沉不住气了。
“师兄不必这般生气,来之前,我便也猜出了几分。不过,如今,倒也知道真相了。”
谢修昀倒显得很淡定,似乎,方才听到的话并不出乎他的意外。
“那二郎,我们现在又该如何是好?要不,叫上师弟们,把这凝香楼砸了?”阿喜问道。
修昀却摇了摇头,这样做显然不妥当。师父平日里也不是这样教导他们的,若是让师父知道了,只怕会生气吧。
“不可。我们不能这么明着来,倒显得是我们的过错了。”
二郎说的自然有理,可阿喜着实咽不下这口气来。
他若是不知道实情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又如何能安得下心来?
“二郎,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这口气就不出了?”
“自然要出,但现在不是时候。如今,师父的伤还没有养好,就不要让他再为了这样的事情而费心了。”谢修昀一直是心平气和的。
见二郎如此态度,阿喜也说不出话来。
如今,师父还有伤卧榻,也不是和贺家班计较这件事情的时候。可若是就这么放了他们,只怕,来日这些弟子们会更变本加厉的。
“走吧师兄,有什么事情还是回到戏楼再说。”
阿喜正是愣神之时,却又被修昀拽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