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话不投机

“阿兄，你在这戏楼中呆着都瘦了。你还是和我一起回府吧，好吗？”

谢明旭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话，竟是让谢修昀无可奈何。

回府？他耗费了这么大的气力，方才从那府中出来，如今竟又让他回去？这怎么可能呢？

谢修昀原本还不知道谢明旭来此的目的，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倒也失去了再与他谈论下去的兴致。

“三弟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来的，那就请回去吧。我是不可能回去的。”谢修昀的态度倒是很明确。

他多少还是念及与明旭的兄弟之情的，若是来看望他的，他自然也欢迎。可若是，和他谈及回府之事，倒大可不必。

“阿兄。阿兄留在这里又有什么好？这里，又哪一点比丞相府好？”谢明旭还真是不理解了，不知道兄长为何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没有哪点。可是，我在这里呆着快乐，在丞相府呆着不快乐。”谢修昀倒是忍无可忍了，他并不打算和三弟发火的，如今，却是实在忍受不住了。

谢明旭微张了张唇，还没有想到会在阿兄嘴里听见这样的话。

在府中呆着不快乐？是啊，记忆中，他很少能看见兄长的笑。谢修昀就像是蒙了一张面具，他倒是没有办法走近他。

即便，谢明旭真的很想要知道修昀的想法，可修昀并不愿意告诉他。这样的时间一长，谢明旭也就不愿意再问了。

“阿兄，可是阿爷他，阿爷他真的很担心你啊，阿兄。你还是回去吧。”谢明旭对此倒不由得想要劝说几句。

可谢修昀显然已经对这样的事情听得心烦了。

他本就不是那么一个善于做决定的人，可一旦下定决心，倒也不是那么轻易能改变的。

“不回去，我都说了不回去，你还要我说多少遍？”修昀倒是没有这个耐心，再和谢明旭说下去。

明旭感知到了修昀的坏脾气，倒也无话可说。

早知道见到阿兄会是如今这般模样，他就不应该来到这里，想想难免会有些后悔。

“是，阿兄不愿意回去，那不回也罢。只是希望阿兄保重。”说起此话时，谢明旭的神情倒是说不出的凝重。

阿爷与阿兄，当真是解不开的心结了。如此，就算他再心急，又有什么用呢？

看着谢明旭离开了，谢修昀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过。

他又何尝不想回府呢？可一回府就要面对谢桓的那张脸，他真的不情愿。

而阿喜倒是不明事理，方才沏了茶水，如今再端来，倒是没有看见那个男子的身影。如此，倒是有些不可思议。

“二郎，三郎怎么走了？”

“随他去吧。日后，他应该再也不会来了。”谢修昀微微定了定神，倒也没有再失落下去。

原本，离开丞相府的那一日，他就应该做好这样的准备。

阿娘惨死，阿爷竟这般冷漠，如今，谢修昀不想与那个家有任何的牵绊，他倒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般失望的，他心头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期许的。可如今，连这样的期许也消失不见了。或许，事情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他如果只把那府中之人当作陌生之人，怕也不会这么难过吧。

“二郎，你……”

“无事，我就当做没有见过他。早知道，他是为了劝说我来的，我就不应该见他。”修昀说着，不免还有些后悔，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又何必如此呢。

阿喜想要劝说谢修昀，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二郎看上去是真的伤心了，这是二郎的家事，他说什么也是不该参与的。

“师兄，你也不必为了我的事情而犯愁。那府中的事情，我本就没有多么在乎。”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本就不应该让阿喜知道这件事的，阿喜知道了，也不过是在添堵，倒也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

“二郎……”

“师父好些了吗？我去看看师父去，现在也该给他喂药了。”

谢修昀不由得岔开了话题，他不愿意再提及府中之事。既然，已经离开了丞相府，他也就不再去想。

床榻上，莫承泽似乎没有了什么气力，就那么躺着。他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受了伤倒没有这么容易好。

修昀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就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照顾着。

此时，那汤药已经烧好了，谢修昀便坐在一旁耐心地给莫承泽喂了起来。

这汤药虽苦，莫班主还是不得以地往下吞咽着。

大概是那些苦涩的感觉，他有些招架不住，不由得轻咳了两声。那些药汁便从唇角溢了出来。

谢修昀见状，便放下了汤碗，轻轻为他擦拭了起来。

“修昀，为师，麻烦你了……”被谢修昀这般细心地侍候着，莫承泽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师父这是哪里话？这本就是修昀应该做的。”谢修昀倒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侍候莫承泽，本就是他愿意去做的事情。更何况，莫承泽受了这样大的打击，如今卧榻不起，他就更没有什么理由不去这么做了。

“修昀呀，为师现在的身体不行了，受了这么点小伤，就这么多天都起不来榻。为师……”

他还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却又被谢修昀打断了。

“好了师父，不要这么沮丧，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修昀倒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了。

师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谢修昀心里也很难过。

他心头隐隐地感觉，这件事情和那杀害阿娘的贼人有关系。当然，这也不过是他的猜测，他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证据。

话虽如此，莫承泽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要说他这一世倒也没有什么遗憾，他最放心不下的，也不过是这些莫家班的弟子们。

他倒是想要把这些戏苗子都培养成角儿的，如今，倒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命了。

“修昀，你最近的唱功练得怎么样了？”

“回师父的话，弟子一直都勤加练习，不敢松懈。”

也不知道师父怎么突然间就变得严肃了起来，不过，谢修昀倒也变得认真起来。

“好，那你不如，不如给为师唱两句听听。”莫承泽突然间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出乎谢修昀的意料。

师父如今卧榻，竟然还在关心他唱戏的事情，这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可理喻。

“师父，这……”

谢修昀原本想要向莫承泽解释些什么，却又觉得有些不妥。索性，定了定神，就这么唱了起来。而莫承泽呢，则微微闭上了眼眸，侧耳细听了起来。

要说，修昀这孩子还真是令他满意。这些时日，他因为受了伤，都没有再过问谢修昀唱功的事情。

可修昀做起事情来，还是和往日一般让他放心。

那些莫家班的弟子们都在屋外看热闹，却一个二个屏住了呼吸，专注地看着，都不敢说话。

一旦开始唱戏，修昀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说不出的专注。

而莫承泽呢，听得也甚是认真。他虽然还卧在那里，却不时地满意地点点头。

转眼间，修昀一出戏都唱完了。莫承泽却听得出神，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师父，如何？”修昀小心翼翼地问道。

修昀这么一开口，莫承泽才微微睁开了眼眸。

“不错。不过嘛，你还需要勤加练习才好，还有许多需要长进的地方。”

莫班主说不出的满意，害怕二郎骄傲，这才不免多了几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