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归家

虽然我们在一起经历了许多，但彼此仍会在时间之河中交错——

闻见不再等待，他要再回去，至少知道车珊珊是否还活着。

出来的洞穴已经塌陷，不能再进去了，必须要另找其它的路。

老鼠都是群居动物，假如这里有一个鼠洞，那附近应该还会有其它的洞口。

闻见依靠嗅觉果然又在一片荒草中找到了另一个深洞，万幸的是这个洞还保留完好，没有在爆炸中塌陷，他再次钻入洞中。

……

冷奇葛三人很快来到了鼠洞开始出现的位置，到这儿之后他们放慢了脚步，耳机中响起队友们的呼叫。

原来剩余的队员此时已经安全出了隧道，冷奇葛命令他们在隧道口安装上炸弹，假如他们有什么不测，就引爆炸弹彻底封锁隧道。

三人又前进了一阵，冷奇葛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一阵沉闷的响动从隧道深处传来，像是有重物在不断地砸击地面。

随着离生源越近，他们都感觉到脚下地面在震动。

不好，那只怪物还没有死，冷奇葛心中的不好预感被证实了。

一行人加快步伐，不多时，他们就看到了发出声音的“元凶”

夜视镜中没有发现任何热能，但沉闷的声音就是在不远处传来的。

无奈下冷奇葛向远处扔出了荧光棒，在微弱的光线下，一只巨大的生物爬在隧道中。

这只怪物跟刚才见到的那两只都不太相同。

它正在有手掌不断砸击着坍塌形成的碎石堆，好像那里有它不过戴天的仇人。

突然而来的光亮吸引了它的注意，它的背后慢慢裂开，柳固东他们看到了一个深渊，一个由牙齿组成的深渊。

……

马上就要进入隧道时，闻见在洞中听到了外边连续的枪声，暗道不好，他飞快的爬出鼠洞，也看到了那只巨大的爬行怪物。

他立刻认出那正是齿妖，但让他不解的是，齿妖的身型绝对没有这么大。

在隧道中唯一拥有齿妖体质的只有车珊珊，假如眼前的巨大齿妖真的是她的话，那刚才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念头划过闻见的脑海，他来到碎石塌落的地方，再不断找寻着什么。

他翻开碎石，一些胶状的白色液体从中流出，腐烂的鼠头夹杂在其中还没有完全消融，那只白老鼠已经不在这里了。

闻见回头看向巨大的身影，它的影子在微弱的光线中摇曳。

冷奇葛连续朝着怪物的脑袋射击，但是它的脖子总是能弯曲到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能轻松的避开子弹。

它的体型庞大，但动作却十分敏捷，背后的牙齿更是让人生寒。

牧耀光躲闪不及，他的身体被拍飞狠狠的撞在墙壁上，他的臂膀已经变形，枪也掉在了地上。

柳固东还没来得及去救援，他就被怪物的大手抓住，眼见两个人，一个重伤一个被擒，冷奇葛也拼了。

他一边躲避着向他袭来的牙齿，一边从装备带中取出一组手雷。

他刚要拉开手雷，眼前就是一暗，原来怪物把柳固东砸向了他。

冷奇葛没有办法只能放下手雷伸手接住了柳固东，也就在这时，数道牙齿贯穿了他的小腿，重心不稳下，二人同时摔倒，连接牙齿的红线缠住二人，把他们拉向怪物。

冷奇葛手中捂着手雷，他的眼中充满决意。

就在他想要和怪物同归于尽时，隧道深处竟然再次有响动传出，只是这声音像是金属敲击墙面发出的。

怪物也被声音所吸引，随后微弱的呼唤在隧道中响起。

“姐姐，姐姐。”

怪物听到了呼唤竟然放下了柳固东和冷奇葛二人，它调转方向，向后边爬去。

离得近了，闻见终于看清了怪物的脸，虽然已经变形，但他还是能看出这只怪物就是车珊珊。

车珊珊也看清了新的猎物，她扬起巨大的手掌带着呼啸的风声向猎物拍下。

……

餐桌前，一男一女正在享用着晚餐，虽然食物很简单，但二人却吃的津津有味。

外边的天色渐渐暗淡，屋中谁也没有要求开灯，他们不是在享受烛光的浪漫，而是在安静专注的进食。

男人好像十分享受这份安静，但女人却忍不住了。

“闻见，你是怎么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被梦境世界中的怪物控制的？”

安静被打破，闻见脸上现出一丝不悦，但他还是回答了车珊珊的问题。

“每个人不是孤立的存在于世间，他或者她的身边都会有一类人，也许是朋友、兄弟、爱人、父母等等，这些都是与这个世界的牵绊，这让人们不会迷失，我虽然无法明确回答你如何摆脱怪物控制的方法，但我想说的是，有的时候人不只是为自己而活的。”说完话他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有些巨大的力量是在这儿和这儿的。”边说着话，他边用手指分别指了脑袋和胸膛。

母亲的面庞，父亲的眼神，在闻见说话时不自觉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的嘴角上扬，露出温暖的笑容。

“你笑什么，感觉你此时好装呀。”车珊珊对闻见云里雾里的回答有些不满。

闻见没有离她继续埋头吃饭。

……

手掌停在了距离闻见脑袋半米地方，闻见把手中的半截人体托起，这半截身体的主人正是车彤彤。

不知是不是白烟的原因，他现在还能动弹，嘴里还能说出一些简单的词汇和句子。

透过指间的缝隙，车珊珊看到了那残破不堪的躯体，她把手放在闻见身前。

闻见把车彤彤捧到她的手上，她收回手臂看着躺在自己手中的男孩。

她的眼神在变化，男童嘴唇蠕动着又吐出一句话，“姐姐，我想回家。”

一阵咆哮从车珊珊口中发出，似是无奈的发泄，似是悲凉的哀嚎。

血花四溅，她竟然撕裂了自己的胸膛，那里正有一颗鲜红的心脏，只是它跳动的速度很慢，很慢。

她用手指插入心脏，庞大的身体缓缓倒下。

她的身躯在逐渐腐烂干枯，但自始至终她的眼神都没有离开手心上的那具小小的残骸。

在她的生命将要走到尽头时，她看向了闻见。

自从她变成这副形态后就失去了语言的能力，此时她的眼睛又恢复了昔日的神采。

她的嘴唇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闻见却读懂了，那是再说“谢谢”两个字。

巨大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暗褐色取代了原本的鲜红，它在撕裂的胸膛中逐渐枯萎干扁。

闻见站在原地，他没有动，就这么静静看着车珊珊的尸体逐渐消散，又是一道若隐若现的光团飞出。

他终于动了，他在躲避着这团光，但还是低估了它的速度，就算他捂住了眼睛，光团还是透过指缝钻进他的左眼。

一时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女人在微笑，那个笑十分的温暖和满足。

隧道中再次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而是一场梦。

柳固东把冷奇葛扶起来，牧耀光托着断臂也来到二人身边，他们看着怪物尸体消散的地方感觉有些不真实。

“刚才怪物的身边有一个人，你们看清了吗？”柳固东往前走了几步，却被冷奇葛拉住了。

他没有说话，仍然在保持着警惕，神秘的怪物突然出现，又突然死亡。

关于柳固东所说的神秘人由于光线的原因他也没有看清楚，只是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总的来说，怪物已经被消灭，咱们还是先出去吧，必须要把事情向上级汇报。”

三人互相搀扶着走出隧道。

隧道被彻底封锁，警方对外界声称是犯罪分子携带炸药，在拘捕时引爆了炸药，从而导致两名特别行动队员殉职，犯罪分子也死在了爆炸之中。

……

“怎么，快吃吧，来之前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田星澜数落着儿子。

闻见看着碗里的馄钝，拿勺子挖了一个，吹了吹，轻轻咬了一口。

今天的味道好像比以往更淡了些，少了一分浓郁，多了一分清素。

今天下了班，他没有回家，而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父母所住的小区，看看时间本来不想去打扰的，但却被邻居刘婶看见了，他也只好去了父母家中。

田星澜见到闻见来了，特意给他下了馄钝，说是昨天吃饺子剩下的馅，今天正好包的馄钝，还告诉他，闻彬斌吃的可欢了，从结婚那会儿他就好这口馄钝。

闻见今天晚上没有食欲，他没吃几个馄钝，都是在喝汤。

离开父母家，他继续在大街上闲逛，车珊珊的死对他触动很大，虽然二人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也不能算是好朋友，但毕竟一起经历过生死。

他突然对无法掌握命运感到深深的无奈。

人生来去匆匆，看似许多选择都是主动为之，但细想想也都是被动罢了。

闻见从小就是一个逆毛驴，虽然脾气温和，但内在却很倔强。

无论是蝇人还是车珊珊，他看到的都是悲剧落幕。

他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红绿灯在不断变换，他却在道路边踌躇不前。

“小伙子你还走不走？”

闻见扭头，看到是在路边一个摆摊的老人在对他说话。

“你这都站了半天了，不过马路吗？不能总在这儿杵着呀，是不是失恋了？天气预报可说了，一小时之内就会下雨，赶紧回家吧。”

回家，对呀，现在自己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自己还有的选，不能一直徘徊在原地，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谢谢您老的提醒，我知道了。”

绿灯再次亮起，闻见走过马路，只是此刻的步伐却变得异常坚定。

……

一个星期了很快过去，宝满小区经历了命案后最平静的一段时光，仿佛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也许人们都在主动避开或者是有意淡忘这些事吧。

总的来说闻见的生活又回归了正常步调，也许只是表面上的。

在梦境世界闻见除了四处探索，就是在研究食尸鬼的身体构造，食尸鬼对他的影响在变强，他的身体出现新的变化。

自从上次在下水道中与怪物对抗时，他的身体发生了异变，虽然事后恢复了正常，但是现在他的手肘和脚趾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异化。

另外他的左眼这段时间却很平静，对于那朵怪花，闻见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他只是知道它能吸收其它梦境怪物死亡时释放的能量，而却无法吸收现实世界中生物死亡时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