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小子要跑去哪儿?”小柱子问。
陆君铭摇摇头:“谁知道,看他没有带家眷,应该不是这镇上的人。”
“听周良生说,他这客栈不过才开了两三年。”
“就这人品,在哪里都待不长久,他走了也好,镇上少了个祸害。”
本以为姓梁的走了是件好事,镇上能恢复往日的平静,谁知道这次祸事却找上了曹先生。
次日一早,曹先生才到医馆,有几个里正署的人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曹先生客客气气问他们什么事,有人道:“昨日是你说镇上有人得了肺痨?”
曹先生心中一怔,拱手道:“不过是句诳语。”
那人厉色道:“诳语,这种事岂能随便胡说?肺痨可是传染病,你妄传这种谣言,只怕是连集都没有人来赶了,后果你可知道?”
曹先生仍然面带笑容:“那人真的不是肺痨,诸位放心,不会传染。”
“可这谣言已经在镇上传开了,曹安世,你身为医者,妄传此等谣言,还有什么资格行医,来呀!将他这医馆封了。”
有人过去在医馆门上贴封条,正好照儿过来,想过去阻拦,被一人推到一边,差点摔倒。曹先生将照儿扶住:“医馆你们想封便封,不要伤人。”
照儿挣脱曹先生的手,径自往工坊方向跑去。
曹先生正转身要回村子,暮烟他们迎面走来,照儿带着陆君铭也从工坊方向跑过来。
暮烟一眼看见医馆门上的封条,就知道是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先生,难道医馆就这样关了?”
曹先生微微摇头,苦涩一笑:“关便关了,有何妨,我以后就在村里行医。”
“可是凭什么啊!”
曹先生脸上的表情仍是平日那般温和:“看病先生打诳语,属实不该。”
“不行,这件事因我们而起,我们岂能坐视不理,我去找他们理论!”
“不必了,你理论不赢他们。”
曹先生径自向陈钟村走去,照儿追上来拉住先生的衣袖:“先生,那以后我怎么办?”
先生侧首看着照儿:“你若是还想跟着我,就去陈钟村找我吧!”说罢迈步离开,只留下照儿站在原地发呆。
梁氏动手去开小铺的门,暮烟神情倦倦道:“娘,把铺子里的东西收拾了吧!回头去集上卖便可。”
梁氏惊问:“怎么,他们连咱的铺子也要封?”
“曹先生是咱们家经营文书的保人,保人都罪责加身了,咱们的铺子岂能无恙,再说这房子本就没有房契,站不住脚。”
“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租这个没有房契的房子,现在等着被人封铺子。”
暮丰在一旁跟着附和,暮玲拉拉梁氏的衣袖:“娘,当初咱们没有本钱,只图这房子租金便宜,再说谁也没长前后眼,料到会有今日。”
梁氏叹口气道:“说的也是,快收拾吧!”
花氏见他们往院子里搬东西,一问才知道前面发生了这么多事。听说医馆被封,现在铺子也可能被封,她立刻就急了。她和照儿的日子才刚刚好起来,这眼看好日子就没了,她能不着急吗?
“我看谁敢动我的铺子,谁敢动我就和他拼了。”
小铺关门,梁氏看着院子里的货,愁得不轻,那可都是钱买回来的。如今也只好推着去集上卖,能卖出去多少算多少。
暮烟见花氏愁眉紧缩,便安慰道:“干娘,你也拿了东西去集上卖吧,只将本钱还我们,赚的算你的!”
天气越来越暖和,这些果脯蜜饯不宜存放太久,还是要尽快卖出去才好。
暮玲也说:“若是急着卖,也可以让钟诚的人再帮忙。说起来他都好几天没有来了,没事的时候他总是在身边转悠,如今有事倒不见人了。”
她话音未落,钟诚便跑进了院子:“这是出什么事了?”
陆君铭拉拉暮烟的衣袖:“这里有人帮忙了,走,我与你有话说。”
暮烟跟着他离开院子,一路沿着官道往北。
“去哪里?”暮烟问。
“去看了便知。”
二人来到官驿外,陆君铭抬手指指官驿对面的客栈,大门紧闭,连档口都没有开。
陆君铭说:“姓梁的昨夜跑了。”
暮烟惊喜道:“这客栈现在是空的?”
陆君铭点点头,暮烟又叹从未进去看过。小柱子从后面走过来道:“后门也许能进去。”
两人跟着小柱子去了客栈后门,后门果然开着,进了后院,不远处便是客栈后厨,后厨的门也开着,仔细听听,里面好像还有动静。
三人慢慢靠近,躲在后厨门外,朝里张望。片刻后,只见那两个后厨伙计各自拎着大包小包朝门口走来,嘴里还骂骂咧咧:“这只铁公鸡,跑那么匆忙也没落下什么值钱的东西,尽是些破衣裳烂棉袄的,卖都不值钱。”
他们两个是见姓梁的跑了,来趁火打劫偷东西的。两人一出门看见陆君铭他们,先是一惊,紧接着不屑笑道:“甭看了,里面没有啥值钱的东西。”
门外的三人都看着他们,但是没有一个人搭话。姓梁的与这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才不想管这些闲事。
等那二人走远,他们才进去看。自后厨穿去前厅,里面空空荡荡,宽敞得很,桌椅板凳都没剩下几样了。边上有楼梯,楼上是客房。
他们刚想上楼去看看,就听见前门有动静。怕也被当了盗贼,三人躲在门后仔细听着,只听见门外有人说:“你说这么大店铺好往外租吗?”
另一人说:“这铺子位置好,应该不愁租,不过确实大了点,一般人可租不起。”
外面是里正署的人,正在张贴招租的告示。
“这里要出租?”
一时冲动,暮烟话就出了口,陆君铭想要拦已经来不及。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同时问:“谁在里面?”
既然被发现了,再勉强躲下去就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陆君铭索性伸手将门打开,没等门外的人说话,便开口道:“这铺子我租下了。”
那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起看看才贴上的告示,浆糊还没干,这铺子就租出去了?
暮烟跑出去看了告示,上面写的租金是一个月五两银子。一年也才六十两,他们那个小铺子都能赚得出来,这么大铺面,稍加经营就能赚到。
“对,这铺子我们租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