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完了架,两位老人便转身要走,暮烟又行礼道:“二位老人家请留步。”
两位老人回身问:“姑娘还有什么事?”
“二位老人家,养狗是人家二哥两口子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不过我姐姐生来怕狗,她一去工坊,我们养的两只小狗都要被关起来的。既然两不相融,那不如将这院子分开,在中间砌上一道墙,这样,二哥二嫂可以随便养狗,我姐姐也不用再担惊受怕。”
一个院墙,到如今都没能砌好,想来不光是没有功夫的问题,一定是有人从中作祟。若是明日他们再来作祟,只怕是又要修不成。不如趁着二老都在,叫他们做主。
二老一听,当即表示认同:“这事诚子说过,这不是赶上麦收还没有得空吗?等他回来我就让他修。”
“姐夫也很忙,这等小事我们姐妹俩就能做了,工匠我们已经找好了,明日一早便会来。”
等钟诚回来,指不定又是什么情况,一拖再拖,只怕日久生变。
老汉道:“这种事情,怎么好麻烦亲家姑娘。”
暮烟再次行礼:“无妨,二老不必客气,以后我姐姐在夫家,还仰仗二老多多照拂。”
见他们双方和谐,钟议那婆娘气得够呛:“无缘无故修什么院墙,将风都挡了,夏日院子里都不凉快了。还请工匠,那不是又要花钱?”
暮玲道:“我花我自己的钱,在自家院子里修墙,难道还要你来同意?嫌挡了风你住房顶上!”
“你自己的钱,哪是你自己的钱,如今可还没有分家呢!都是公中的钱,岂能由你乱花。”
“我自己赚的钱,孝敬老人应该,可是凭什么要与你公用?”
女人自觉无理,转向婆婆告状:“娘,她这才进门就挑唆诚子分家,全无半点贤良淑德。”
老太太无奈地叹口气:“分家是早晚的事,各家凭本事过自己的日子。若是相处得好,有了难处还能互相帮衬,若是相处不好,等我们百年之后,便是路人。”
老人朝暮烟姐妹点点头:“明日我让你大嫂过来帮忙准备饭食。”说罢,两人出了院子。
这事得到家里长辈的允许,谅那对狗男女也不能再说出什么。
一夜无话,次日天亮,暮烟姐妹便起来打扫院子,等工匠一来便可以开工了。
暮烟四下里看看,并没有看见钟诚打下的土坯:“姐,土坯在哪里呢?”
“码在院子南面晾着。”
暮烟跑出去一看,院子南面的空地上果然码着两大垛土坯。走近一看,这土坯怎么有好多都是缺一块少一块的。缺少的地方有隐约的水印,还有工具留下的痕迹,这明显是有人故意破坏,往土坯上浇了水,再用工具将土坯破坏。
不用问,一定是东院那夫妻俩干的好事。眼看工匠就到了,若是土坯不能用,这院墙岂不是又修不成了。
暮烟跑回院子和姐姐说,暮玲当即便要去找东院那俩人,暮烟将她拉住道:“咱又没有证据,他们岂会承认,空饶舌罢了。他们越是不想让修这院墙,咱们今日偏偏要修成。”
“可是土坯都坏了,要拿什么修?”
“姐姐,这村里可有烧砖窑的?”
暮玲点点头:“有,有两家。”
“去找他们买青砖,修院墙,砖不用太好,能用就行。”
姐妹俩出门去了砖窑,被买主挑拣下来,品相不好的砖都有好多。砖窑主正愁这些砖要如何处置,无法销毁,无处丢弃,堆着又占地方。
听说他们要买这些砖,窑主立刻答应,除了价钱便宜,还送货上门。
工匠们赶来的时候,砖窑的砖也正好送到了。砖比土坯轻便,干活的工匠自然是更乐意砌砖。
眼看着西院热火朝天开始动工,东院那女人气得直鼓肚子。
钟诚的大嫂过来帮忙做饭,大哥过来帮忙看着工程质量,不用说,这都是他爹娘吩咐的。
大嫂真是个憨厚能干的,干活一点也不惜力。揉面做馒头,择菜洗菜,忙个不停,都不让暮烟插手:“你们小姑娘家爱干净,这些活计让我们这些妇人来就是了!”
进了午时,馒头稀饭都好了,就剩下炒菜。大嫂说她怕调不好味,让暮玲负责锅里,她只管烧火。
油热了,暮玲将切好的葱花下锅爆香,才端起切好的菜准备下锅,便觉得胸中一阵阵翻腾,忍不住想吐。
忍了两次还是忍不住,她只得将盛菜的笸箩交给大嫂,跑去一边呕吐,呕了一阵子,却没有吐出个什么。
暮烟跑过来问她怎么了,暮玲道:“许是夜里没睡好,觉得恶心。”
等她再回到灶前,锅里的菜已经差不多好了。大嫂往锅里加了盐,一边翻菜一边朝暮玲诡秘一笑:“弟妹,你刚才是不是闻见了油爆葱花的味儿才想吐?”
暮玲想了想:“好像是。”
大嫂看看旁边没有外人,笑道:“你的月信是不是过期了?”
暮玲一惊:“是啊!不过之前也有不准的时候,难道是……”
大嫂点点头:“差不多,回头去找大夫看一看吧!”
暮烟惊喜问道:“大嫂,你是说我要有小外甥了吗?”
大嫂点点头:“我看像,不过还是要请大夫看看才能确定。”
饭好了,暮玲招呼工匠们吃饭。她与暮烟两人将一张矮桌搭到院子里,又回厨房去端盛菜的盆。大嫂赶紧将盆接过来:“都是有身子的事了,在意点儿。”
暮玲不屑道:“这又没多重,再说还不知道是不是呢!”
“那也得在意点。”
饭菜摆好,工匠们洗了手,各自搬了几块砖头坐着便开吃起来。
白面馒头,一荤一素两个菜,绿豆小米稀饭,在乡间是不错的饭食了。
从早上一直干到天黑,院墙基本完成,只是顶上还需要略加修饰,工头说明日他再带两个人过来收尾。
工匠们刚走,钟诚便赶了回来,一进院子便看见院墙砌起来了,他心知肚明,便也没有多问,只道辛苦。
他回来了,想必陆君铭也该回来了,知道暮烟来了这里,他明日一定会来接她。不料钟诚说:“陆君铭没有回来,他要随送物资的人一同去前线。”
“他去做什么?”暮烟问。
“该是不放心他爹,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