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小外甥

里正嘴里骂着“不省心”，去了后面的院子，那是林氏的娘家。

一进门，里正便问：“珍儿可是回来了？”

屋里出来一对中年夫妻：“是回来了。”

“今日才初一，她怎么就回了娘家，莫不是惹了什么祸事！”

妇人神色闪烁道：“她能惹什么祸事，就是想回来而已。”

随后进来的暮烟咬牙道：“叫她出来！”

那妇人将脸一扬，那神情与林氏一模一样：“你又是谁？在我家大呼小叫，一看就是个没教养的！”

暮烟怒斥道：“我与猪狗谈什么教养，叫她出来，别以为躲回娘家就没事了，今日若是讨不到说法，我会让你们鸡犬不宁！”

那妇人翻了个白眼：“口气倒不小，你试试，里正还在这里呢！”

里正清清嗓子道：“叫她出来！”

应该是知道躲不过去，或是认为她叔叔会护她，林氏从屋里出来：“叫我做什么？”

“我姐姐无故摔倒，是不是你做的？”暮烟问。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她自己不看路。”

她娘还在一边附和：“就是，自己摔倒了赖别人。”

暮烟将折起的鞭子在手心里敲了敲：“走，去我姐姐家，跪在三清像前为她祈福。她若无事，此事便罢，她和孩子有一个有事，我叫你偿命。”

然后又与里正说：“我姐姐是早产，只有产婆不安全，麻烦里正去帮忙请村里的大夫。”

说罢，她转身出门，只听见林氏她娘在后面说：“她算老几，她让去就去，就不去！”

接着是里正一声大喝：“去！”

暮烟跑回院子，又听到屋里传出来痛苦的声音。产婆在里面说：“这骨缝开得太慢了！”

虽然没生过孩子，但是暮烟为了写小说，也查过很多资料，知道有催产药物。

“照儿，开剂催产药给姐姐服了。”

照儿连连摇头：“我不会，我不敢。”

此时里正和蒋氏带着大夫进来了，暮烟上前行礼：“先生，麻烦您了，务必保我姐姐性命！”

钟诚在一旁也说：“保大人，请先生费心了。”

那大夫满脸为难道：“可是我不方便进产房啊！”

暮烟将照儿拉过来：“医者仁心，您只进去诊个脉，看看情况，不需要动手，若是需要动手，让他去，他是医徒，只是尚未出师，不能开处方。他还未满十二岁，还是皇宫后院都不避讳的年纪。”

钟诚也过来相求：“没什么比我娘子的命更重要，麻烦先生了！”

先生提起袍襟进了屋，照儿也跟了进去。此时林氏扭扭捏捏进了门，只敢远远的站着。

暮烟怒斥道：“进去跪着！”

那妇人看看她叔叔，她叔叔狠狠白了她一眼，没说话，她只得进了堂屋去跪着。

钟诚的父母也过来问情况：“到底是如何了？”

里正过去安慰：“二老放心，产婆和大夫都在里面，定会平安无事。”

暮烟无心礼节，老太太过来向她微躬道：“都是我治家无方，出了这种事，我只能去三清像前跪着。”

说罢她真的进了屋，与林氏跪在一起。

大夫从屋里出来道：“还好，胎位无恙，只是头胎产程慢些，我回去取服催产药来，煎了服下，天亮前就能生了。”

照儿说：“我跟先生去，我跑得快，也会煎药。”

众人齐向大夫道了谢，照儿跟着去取药。

药取回来煎了，钟诚端进去喂暮玲喝了。里面痛苦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来的频繁，蒋氏却喜滋滋道：“快了！我去煮鸡蛋，让她吃了好有力气生。”

产妇生产后需要滋补，暮烟后悔来的匆忙，没有带任何补品。

“照儿，你再跑一趟先生家，问他拿些产后滋补的药品回来煎了，姐姐一生完，立刻给她喝。”

照儿答应着跑了出去，蒋氏说：“这都后半夜了，天也冷，大伙肯定都饿了，我做点吃的吧！”

钟老汉催她快去，蒋氏去做吃的，林氏悄悄扭头看看身边的婆婆，老太太闭着双眼，双手合十，口中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

婆婆都跪在这里，她也不敢说起来。

随着暮玲一声惨叫，屋里传出来孩子响亮的啼哭。大家互相看着，都是满脸喜色，只有暮烟脸上是担心。

“王婆婆，我姐姐怎样？”

屋里传来产婆的声音：“母子平安，是个胖小子。钟老汉催道：“诚子，快去拿称，称分量”，老汉又回身看看天：“该是过了子时了，丑时生子，大吉！”

钟诚拿了称进去，蒋氏端了煮熟的鸡蛋进去，照儿将煮好的参汤递给暮烟：“姐姐，你把参汤送进去吧！”

暮烟端着参汤进去，产婆已经将孩子擦干净包好，钟诚喜滋滋道：“七斤二两胖小子！”

蒋氏正在剥鸡蛋，暮烟将参汤递到暮玲嘴边，强忍着眼泪说：“快喝一口，补元气的。”

暮玲喝了两口参汤，吃了一个煮鸡蛋，便睡了过去。

蒋氏和钟诚叫暮烟出去吃东西，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尤其是钟诚，气就不打一处来。

“姐夫，等我回去安顿一下就将姐姐接过去，她在你们家实在是不安全。她和孩子，我都养得起！”

“烟儿，这是为什么呀！”

暮烟第一次朝他瞪眼：“你二嫂是你们钟家人，你护着，我姐姐呢？她大着肚子被人欺负，你屁都不敢放。既然你护不了她，那便罢了！”

林氏站起来揉揉膝盖：“她们想和离，那好啊！”

钟诚和他娘同时喝道：“你闭嘴！”

老太太站起来，朝暮烟深深一礼：“亲家姑娘，这事都怪我，是我治家不严，你要打要骂要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们都听着。”

暮烟抬手一指林氏：“这个家有她在，我不放心姐姐留在这里。之前只是使些小手段就罢了，现在连人的性命都敢害了，此事若是没个说法，我明日就将姐姐和孩子接走。”

林氏不以为然道：“这不是都没事了吗？”

暮烟道：“那是你命好，他们若是有半分闪失，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说话。”

林氏还想说话，老太太抬手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我钟家是厚道人家，容不下你这等黑心肠的毒妇，滚回你娘家去！”

林氏捂着脸跑了，里正说会好好教训她，也走了。蒋氏把盛好的粥和煮鸡蛋端上桌，请产婆和大家去吃，暮烟也朝产婆深深一礼：“王婆婆辛苦了”，说罢取出五两银子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