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早儿

产婆拿着钱，脸上笑开了花儿，钟诚说这钱该他出，暮烟说：“你出你的，这是我给婆婆额外的谢礼。”

钟诚只得又拿了一两银子给产婆，产婆笑得更欢了，连声道喜。

暮烟叫小柱子和照儿去吃东西，然后进屋休息。

钟诚将产婆送了回去，暮烟进屋守着姐姐。襁褓里的小婴儿不时地哼哼唧唧，小嘴左边找找，右边找找，像是在找吃的。

婴儿的水肿还没有褪去，模样像个小老头，暮烟趴在床边与他低语：“你怎么长得这么丑，像个小老头儿，像谁？反正不像我姐姐，我姐姐可是大美女！”

“像我呗！我长得丑。”是钟诚回来了，也趴在床边看着孩子，满脸幸福：“这提前了大半个月还七斤二两呢！若是足月，还不得八斤。”

“你就不怕……”

没等她说出任何不吉利的话，就被钟诚打断了：“我怕，怕极了，是我没护好你姐，你打我骂我都行。”

“若不是我姐姐有身子，那妇人也占不了便宜去，日后她们若是再有冲突，你不准再和稀泥，不然我就将他们都接走，让你一辈子见不着。”

“烟儿我知道错了！你看你小外甥多可爱，咱给他起个名字吧！”

“名字那得好好想，就先起个小名叫着吧！他提早到来，不如就叫早儿，如何？”

“早儿，好，烟儿果然很会起名字，你姐姐也一定喜欢，大名不急，读书之前起好了就成。”

“嗯！我得回去多翻翻书，仔细想想，给我外甥起个好名字……”暮烟趴在床边睡着了，钟诚将她的斗篷给她披好，又去将碳炉拨旺。

天一亮，蒋氏又过来做饭了，早儿的哭声将屋里的人吵醒，蒋氏端了小米稀饭和煮鸡蛋进来给暮玲吃：“这孩子该是饿了，我去请王家二媳妇儿来给喂喂奶。一会儿我抓只老母鸡杀了，给你下奶！”

过去没有奶粉，在产妇还没有下奶之前，才出生的孩子没有奶吃，就请村里生了孩子不久，还有奶的妇人来给喂奶。

钟诚说：“我去河边打几条鱼，鱼最下奶了。”

暮烟说：“要下奶，还是请先生给开两剂药来得快，大嫂每日做些我姐姐喜欢吃的就好了。若实在是没奶，就雇奶娘。”

暮玲看着襁褓里的孩子道：“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还雇奶娘，有没有奶就看他的造化了！”

“姐姐，我昨晚给他起了个乳名，就叫早儿，你觉得如何？”

“好啊！倒是应景。”

“姐你只管好好养着，缺什么少什么就找人给我捎个信，我即刻送来”，说着她又去掏钱，暮玲道：“不用了，我现在不缺钱，工坊里工钱我都攒着呢！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跟你说。”

吃过早饭，钟诚要去陈钟村给梁氏报喜。暮烟叫了小柱子和照儿起来，陪他一起去。

钟诚进门报喜，梁氏也非常惊讶：“不是还有大半个月吗？怎么提前了。”

钟诚不想细说昨日的事，含糊道：“就是突然提前了，不过孩子挺胖，七斤二两，是个小子。”

依理，外孙出生，姑爷来报喜，姥姥是要给喜钱的，而且要跟着回去给姑娘伺候月子。

梁氏进里屋取了二两银子出来递给钟诚：“我家里事多离不开，这二两银子拿去给玲子补身子，等孩子过十二晌我再去。”

谁不知道正月里最闲在，家里能有什么事，她是不放心她儿子一个人在家，担心他吃不上饭而已。

钟诚知道她们母女关系不太好，也没有打算让她去伺候月子，到时候再惹得暮玲不痛快，就更没有奶了。

少坐片刻，钟诚便要回去了，暮烟道：“姐夫，正好这二两银子给大嫂，算是她的工钱，让她多费心了，好好照顾姐姐和早儿。”

梁氏皱眉道：“庄户人家，这咋还雇上使唤人了？正月里又都无事，还用专门花钱雇人伺候月子。”

钟诚道：“烟儿就是客气，我大嫂不会要钱的。”

从钟诚进门到离开，梁氏都没有问过暮玲好不好，孩子好不好。

暮烟叫上小柱子和照儿一块儿回镇上。累了一个晚上，她也不想再管铺子的事，跑去后面补觉。

一觉睡到午时，是被陆君铭的说话声吵醒的：“她怎么还在睡，不舒服吗？”

暮烟迷迷糊糊爬起来：“没有，是昨夜姐姐早产，不过还好，母子平安，我有小外甥了，他叫早儿。”

陆君铭自责道：“我昨日就不该留在村里的。”

“你去了也帮不上忙，生孩子，你会吗？”

想着还没有给焦氏拜年，暮烟决定跟陆君铭一起去娇兰坊。他们走上官道，前前后后看见几匹驿马驰过。

走到官驿附近，又一匹驿马自北面飞驰而来，在官驿门前勒停。马上的驿官冲官驿里面高声喊道：“八百里加急，换马！”

有驿卒从官驿里牵了马出来，马上的人跳下来换了马，又疾驰而去。驿卒牵着换下来的马，站在官驿门外叹气：“这半日都换了五匹马了！”

陆君铭过去问：“敢问大哥，这么多急报，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驿卒摇摇头：“有个进去喝水的驿官提了一句，说是义王造反，这些急报都是调兵的。”

义王，那不是将陆鸿带去京城的人！他造反了，那陆鸿呢？他是哪头的？

两人进了官驿，向柳嗣打听情况，柳嗣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说，有一个从此路过的驿官进去上茅厕，他大着胆子打听了一句，那驿官只说了句“要变天了”，其他就不肯再说什么。

“要变天了”，那不就是要改朝换代！难道是义王成功上位了？

陆君铭心中忐忑，又苦于无处去打听，日日都是闷闷不乐。铺子里的伙计都上工了，这日暮烟不忙，便来娇兰坊找焦氏说话，喝茶。

陆君铭坐在一边，一直不说话，暮烟道：“陆君铭，铺子里的货不多了，不如咱们去趟济州吧！”

陆君铭皱着眉：“这大正月的谁出远门，不去！”

暮烟侧首望着他：“真不去？”

“不去！”

“我记得蒋七和刘八……”

这次不等暮烟话落他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明日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