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采薇看不下去,过来将陆君铭的手掰开:“你放手吧!你没见她都六亲不认了吗?”
他才一放手,暮烟又是一鞭子抽在了福宝身上,福宝立刻蹿了出去,瞬息便没了影子。
陆君铭冲段采薇吼道:“用你多管闲事,这里有你什么事!”
他趴在地上,费力地往起慢慢爬,爬到一半又颓然趴了下去。眼泪直直地滴落下来,和进了泥土里。
瑾儿和段采薇把他扶起来,把拐杖递给他,他这才一瘸一拐走回陆府。
走到胡同口,正好小柱子从商行回来,看见他那副失魂落魄狼狈的样子,赶紧过去扶他:“大哥,这是怎么了,谁敢对你动手?”
“没人对我动手,是我欠揍。”
小柱子把他扶回家,先打水来给他清洗,看着他手背上的伤,小柱子问:“这是鞭子抽的,到底是谁?”
他有气无力道:“烟儿走了。”
“为什么?”
陆君铭扭头看看放在桌上的圣旨:“因为这个。”
小柱子把圣旨打开一看:“什么,皇帝指婚你跟段采薇,那烟儿怎么办?之前梁伯母说要烟儿和池公子成亲,她一力拒绝,她不承认,可谁都知道她是为了你。”
陆君铭抬起无神的双眼,咬牙切齿道:“池解,他对烟儿做了什么?”
“之前池公子回上谷筹措布料,被家里关起来成亲,是烟儿去上谷寻他,抢了他的亲回来。回来两人又一起去南方那么久,生出些感情来,也不为奇,谁让你将她撇下去那么久。”
陆君铭口中喃喃着:“不会的,烟儿不会喜欢别人。去叫池解来!”
不用人叫,听说暮烟走了,池解赶来陆府质问陆君铭:“姓陆的,你到底对烟儿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一回来她就离家出走?”
听说陆君铭被赐婚,池解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拳打在他脸上:“姓陆的,烟儿那么辛苦地挨着日子,她都要坚持等你,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一纸赐婚诏书。你知道她过得有多辛苦吗?娘病,爹渣,还要随时防着不是人的哥嫂,她与我说过,她对这里已经无可留恋。
陆君铭你知道吗?我和烟儿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来自遥远的未来,她问我有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我问她若是找到了,她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她还是犹豫了,你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留恋,得知不能与你在一起,你想想她是什么心情。姓陆的,烟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陆君铭苦笑一下:“又在说疯话了,你的疯病又犯了?”
池解激动得来回踱步:“我就是个疯子,陆君铭你知不知道,在我们未来世界,疯子杀人都不犯法!若是烟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杀了你!”
小柱子见池解越来越激动,过来劝道:“池公子,现在着急也没有用,还是先想想烟儿会去哪里。”
池解这才坐下来:“她哪里有什么去处,我去问问暮玲姐姐。”
他去问了暮玲,暮玲听说暮烟出走了,当时就将手里的活都放下:“她一个小姑娘出门去,那该是有多凶险,走,我们快去找。”
池解回去套了马车,拉着暮玲和瑾儿,在镇上,村里都寻了个遍,哪里有暮烟的影子。
陆君铭心急如焚,一刻也坐不住,他一时忘了自己腿有伤,一站起来就痛得又坐了回去。
小柱子劝道:“大哥,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去找,我叫上铺子商行工坊里所有人去找。”
他再次试着站起来:“柱子,去牵马。”
小柱子将他按坐回去:“大哥,你现在不能骑马,你若是骑马,这腿就废了。”
陆君铭气得在自己伤腿上捶了一拳:“废了就废了,变成个跛子,那就没人再追着我说什么亲事!”
怕他去骑马,小柱子牵了马出门去了,去叫上铺子商行里所有伙计一起出门找人。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众人才回到铺子集合。有个伙计说,约申时末,有在地里干活的人,看见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子骑着匹红马往南去了,但是离得远,看不清楚究竟是不是暮烟。
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是骑马的女子却不多,申时末,那正是暮烟出门的时间。
往南,她会去哪里,她姐姐就在这里,她在那个方向再无其他亲人。
池解问瑾儿:“你家姑娘都带了什么走?”
“她带了衣裳,还有短刀。”
带了衣裳,看来她是打算出远门,池解从泽芜手中接过缰绳:“去给我准备几件换洗衣服,再拿些钱,我去寻她。”
暮玲急得直哭,梁兰在一旁安慰了一会儿,让瑾儿送她回去,然后气势汹汹去了陆府,一进门就骂道:“姓陆的,你明明有了婚姻还来勾搭良家女子,我妹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陆君铭将桌上的佩剑递过去:“那你现在就杀了我!”
梁兰伸手将剑接过来:“你以为我不敢,我敢!”
小柱子从后面将梁兰抱住,夺下她手中的剑:“姑奶奶你就别闹了,你现在闹烟儿也回不来,现在还是想想要如何找到她。”
送走梁兰,小柱子去给陆君铭准备饭,他自然是吃喝不下。入夜,他也不肯去床上睡,就窝在榻上。
怕陆君铭再做什么偏激的事,第二天小柱子也没有出门,一直看着他。
两人正各自发呆想事情,大门口进来三个人,正是暮泽年和暮丰秀英。
一进门,秀英便先兴师问罪:“陆公子,我们才知道你是有婚约的人,你娶谁本与我们无干,可是你不该再来勾搭我家烟儿,她一个人跑出去,这若是发生了什么,你可脱不了干系。”
陆君铭听小柱子说了暮家的事,料定他们不是因为关心暮烟才来,他凝眉吼道:“我本也没想脱了干系,你们想怎样?”
暮丰对他始终心存忌惮,半个身子躲在暮泽年身后说:“烟儿走了,你铺子商行里该给她的分红不能就没了,都拿出来。”
这次陆君铭可真是开了眼,见识了什么叫不要脸,他冷哼一声道:“你们也知道那是烟儿的钱,与你们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