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见暮烟回来,委屈道:“掌柜的,是他们找上门来要收铺子,争执间不小心被划到,不是我们故意伤人。”
暮烟下马来到铺门口,看看坐在地上的无赖陈秀城:“你们找上门来寻衅滋事,我的人属于自卫,别说是伤了你,就是打死你,也无罪!要告官,尽管去告,到时候挨了板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陈秀城辩解道:“你胡说,你们伤人还有理了,我就不信官老爷能向着你,那公堂又不是你开的。”
“公堂不是我开的,可是我懂法,本朝律法就是如此规定的,有上门寻衅滋事者,打死打伤勿论。柳里正,是不是这样的?”
柳逢春点点头:“确是如此。”
还是暮泽年狡猾:“照如此说,你们拉了人进你们的铺子,说成是来寻衅的,便可以随意诛杀了吗?那还有没有王法?”
“那请问,今日是谁将你们拉来这里的吗?你们来这里是什么目的,何不说与众乡亲听听。”
他们那见不得人的来意,怎么能说得出口,暮泽年尬笑着朝围观群众道:“都是家事,都是家事,这是我闺女,素来就是个不听话的,怪我没有好好管教。”
暮烟在浅水镇做生意有几年了,从没有人说过她这人不讲理,也没有人说她的生意坑人。
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人群中已经有人听出了端倪:“你想要她如何听话?赚了钱乖乖拿回家养着你和你儿子一家?你儿子怎么不去赚钱,让一个小姑娘抛头露面做生意。”
陈秀城见讨不到别的便宜,又拿胳膊上的伤说事:“终究是你的人伤了我,医药费总是要给的。”
暮烟掏出一串铜钱递过去:“这些足够了!”
连银子都没有,陈秀城眉头一皱:“就这几个铜钱,你打发要饭的呢!怎么也得五两银子。”
暮烟将铜钱往他怀里一丢:“就这些,爱要不要,跟要饭的比,你可是太高抬自己了,施舍了要饭的吃食,人家都会说声谢谢。”
“你好生无理!”说着他站起来要去撕扯暮烟,小武他打不过,一个小丫头他还能打不过?真是个无聊!
小武要过来对付陈秀城,被暮烟摆摆手拦住,不远处,小柱子,池解梁兰等人都纷纷跑过来。
暮烟迅速抽出别在腰上的短刀,毫不犹豫地朝着陈秀城伸过来的手削了过去。谁都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能有那么大胆子,陈秀城也被吓到了,麻溜地将手缩了回去。
“你真敢动手!”
暮烟垂眸看着手里的刀:“你都敢,我为什么不敢。”
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围观的人纷纷指责陈秀城,那厮只得揣起铜钱,灰溜溜跑了。暮泽年和暮丰互相看看,也都悻悻离去。
梁兰过来拉住暮烟:“烟儿你去哪儿了,我们大家都担心死了。”
暮烟回手一指停在路边的车队:“去贩货啊!快叫伙计们出来卸货。”
铺子里的伙计出来卸货,原本围观看热闹的人也都围过来,看她又贩回来什么新鲜货物。
除了一些布匹茶叶,还有杨梅,荔枝,芒果,藤梨,都是新鲜的水果,是北方没有的。
搬货物的伙计都很纳闷,这盛夏的天气,怎么这盛水果的竹筐都是冰的?不光他们,围观的人也都感觉到了一股凉气。
暮烟过去打开了一个竹筐的盖子,立刻有袅袅水汽升腾起来,散发出阵阵凉意。众人都纷纷惊讶,这盛夏的天气,哪里来的凉气。
她拿起筐里的杨梅分给大家吃:“来,大家尝尝,这杨梅味酸,入口最是能生津止渴。”
新鲜冰凉的杨梅放入口中,满口生津,令人回味无穷。再看装杨梅的筐中,有一大块冰正冒出白色水汽。
暮烟悄悄告诉梁兰,这些筐搬进去后赶紧用棉被包裹住,将里面的水果一点点拿出来卖。
众人纷纷疑问这大夏天哪里来的冰,暮烟道:“我有制冰之法,这些冰都是在回来的路上才制的,这些水果保证新鲜,想尝鲜的赶紧来买。”
新鲜东西,自然要卖得贵一些,大家便买得少些,但是架不住来买的人多啊!才半日,那些水果就下去了大半。
暮烟盘算着,若是能修个冰窖就好了,那样冬天就可以挖冰来储存,放到夏天再用。
用寒水石制冰,不过是个噱头罢了。买寒水石的钱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再加上远途运输,并不适合长期大量使用。
暮烟拿了些水果去给早儿吃,瑾儿也在暮玲的铺子里帮忙,见暮烟好好的回来,还贩回了货,暮玲高兴得直掉眼泪。早儿剥开一颗荔枝塞进暮烟嘴里:“,好甜,小姨吃。”
“这里有你跟早儿,我怎么能不回来。”
“你走的匆忙,都没带什么钱,是如何贩回这些货物的?”
暮烟道:“这些东西在咱们这里新鲜贵重,在南方都便宜得很。我一路走着,见了便宜的货就买一些,有了合适的价钱就卖出去,到最后就带了这些回来。”
“说得轻巧,这一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吧!一个姑娘家,有没有人欺负你?”
暮烟摇摇头:“没有,我遇上的都是好人。姐,我想吃你做的面了,南方的面吃起来一点都不劲道,你回家做给我吃!”
“好!”
暮玲把铺子交给钟诚,叫上瑾儿,拉着早儿一起回家。
说起暮泽年去铁匠铺捣乱,暮玲忍不住叹气:“你终究是未出阁的姑娘,于理说,你斗不过他们,还是……”
暮玲想劝她早点嫁人,可想起她离家的原因,又没说出口。
暮烟牵着福宝,将手里的马鞭一拧:“青楼女子还能赎身呢!怎么良家女子倒比她们还惨。”
她这话说的不好听,但是细想还真是那个理。青楼女子赎了身,便可以过自由自在的日子,而她还要任凭那几个吸血鬼宰割。
“姐,自古可有子女与父母断绝关系的法子?”
“没有,就算是上了公堂,大老爷也不会支持。”
“那若是签了契约呢?我用钱为自己赎身,不再与他们有瓜葛。”
“女子想离开家最好的办法就是嫁人,何不早择良婿,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我记得上谷有个红绫阁,那里的阁主叫沈红绫,她就是没有嫁人的。”
“那她是不是绾了发?”
“是。”
“那她就是守的望门寡,应该是她未过门夫君便故去了,她愿意为夫君守寡,并不算是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