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叫花子见是个小姑娘和一个白面书生,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继续搬粮食。
眼看着一车粮食都被搬了下去,暮烟顾不得危险,拿着短刀冲过去:“都给我放下!”
刚才打了车夫的那个人又朝暮烟举起棍子,暮烟吓得闭上眼,将脸扭去一边。只听见前面有人痛苦的“哎呦”声,还有棍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睁眼一看,陆君铭正持枪站在眼前,那些叫花子都吓得四散奔逃。
池解问:“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他的声音依旧清冷。
怕那些叫花子再招来更多人,此地不能久留,众人赶紧装好了车,连夜赶路。一路上有了陆君铭,众人心里踏实多了。
四天后,车队回到浅水镇,直接驶进寒烟居。粮食不必再放入地窖,就放在原来段家的库房里。
自从出了柳逢春的事,巡逻队已经不来了,原来这里的管家和几个家丁也都被辞退了,偌大的宅子,只有暮烟和瑾儿主仆二人。
看着卸完了粮食,陆君铭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将大白马也牵去了后院马棚。
池解问:“陆君铭,你要留在这里?”
陆君铭点点头:“这里只有她们两个小姑娘,你觉得安全吗?”
池解说他也住过来,小柱子也说住过来,反正这里房子多。
于是他们都住了进来,暮烟也给梁兰准备了房间,让她不必来回跑路了。
陆君铭还是话很少,每天不是在他房间待着,就是在园子里练功。
暮烟让周良生拉走一部分粮食,去分给镇上的人,剩下的,暮烟让小柱子拉了两车去陈钟村,让吴平顺发放给村里人,好让大家过年。
眼看到年了,天气却愈发寒冷,一连几天都是阴沉沉的。
这日暮烟带着瑾儿去买过年的东西,回来时竟发现天上飘起了雪花。雪花很稀疏的,一片一片随着风飘下来。
瑾儿高兴地大叫:“姑娘,下雪了姑娘!”
池解和陆君铭,泽芜也都出来看,泽芜连声道:“瑞雪兆丰年。”
小柱子和照儿周良生都提着东西进来:“今日下雪天寒,咱们吃火锅吧!”
大家准备好都做坐下,才发现少了陆君铭。池解去叫他,他说不吃,几兄弟不由分说将他拉了来,他才坐下,可是一张脸比外面的天气都冷。
大家有说有笑,陆君铭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池解叹口气道:“陆伯爵,让您老人家坐在这里委屈您了,您要是吃饱了,就请移驾回宫吧!”
周良生叫他不要那么刻薄,陆君铭将筷子“啪”一声放在桌上:“我吃饱了,谢谢款待。”说罢站起来就走。
池解指着他的背影吼道:“陆君铭,封个什么伯的你就上天了,整日对烟儿爱答不理,若不是因为你,我们早走了,早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
暮烟也将筷子放下:“好了池解,无端端又说这些做什么?”
池解借着酒劲不吐不快:“烟儿你忘了,是谁为他哭成泪人,若不是你心有不舍,咱们早回去了!”
“好了!”暮烟一声大喝打断了池解的话:“别说了池解,我留下不是因为任何人,是因为……”
“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你那对父母,还是哥嫂,也就只有一个姐姐还值得留恋。”
暮烟起身跑了出去,池解摇摇晃晃去追,瑾儿也追了出去。
外面的雪已经下大了,纷纷扬扬,已经铺满了大地。暮烟跑到园子里,她放慢了脚步,在大雪里慢慢走着,任凭雪花落在身上,头上。
池解摇摇晃晃朝她走过来,脚下一绊,滚在雪地里。离暮烟只剩下几步,他索性不起来了,爬着过去:“烟儿,回不去也没关系,咱们可以一起去别处生活,去上谷,去淮南,去苏杭,去蜀中,你挑一个好不好?”
暮烟看着他滚在地上恣意妄为,也不去扶他,就笑着看着他:“我挑淮南,那里景色好,空气好,还有征儿在,还有长得像我父母的人,不过你要像小狗一样打个滚我才答应去。”
池解真的在雪地里打个滚还学小狗“汪汪”叫着,逗得暮烟大笑起来,这才弯腰去扶他:“快起来,衣裳都不能要了,还得费水洗。”
暮烟没有将池解扶起来,反倒被他拉倒了,暮烟趴在他身上时而大笑,时而学小狗叫,然后两人一起笑。
凉亭边,陆君铭站在那里,将拳头攥的“嘎嘎”响,两只眼睛都要射出火来。
他走过去将暮烟拉起来,横抱在怀里,往她房间走去,还大喊一声:“泽芜,还不去看你主子,怎么伺候的!”
瑾儿不敢跟近,远远的看见陆君铭抱着暮烟进了房间。陆君铭将暮烟放在床上,暮烟伸手搂住她的脖子,将唇吻了上去。
双唇触碰到的那一刻,陆君铭浑身一颤,立刻想躲开,怎奈脖子被暮烟紧紧搂住。
“烟儿放开。”
他的声音就像是四月的风,将暮烟的心弦撩拨得更乱了。她将他紧紧抱住,在他耳边细语道:“我不放,我要霸占你,要生生世世缠着你!”
陆君铭深吸一口气,将暮烟的双手扯开,转身离去。看着他走了,瑾儿才进来给暮烟脱衣服,伺候她休息。
暮烟沉沉睡去,回了房间的陆君铭却是彻夜难眠,暮烟说的那句话一遍遍不停地在他耳边回放。
“我要霸占你,生生世世缠着你!”
可一想起跟暮烟在一起,他就会想起他爹。若不是他执意南征,他爹不会死。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次日,寒烟居的人都起得很晚。
想起昨日的放纵吃喝,暮烟连呼“罪过”,大灾之年,有人连饭都吃不上,他们却在这里吃火锅喝酒。
“瑾儿昨日的火锅底汤倒了吗?”
瑾儿答没有,暮烟道:“那就着煮点面就好了,不要浪费了一锅肉汤。”
小柱子开门去商行,一开大门,见门口的台阶上坐着好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一看就是乞丐。
“你们堵着门口做什么,快离开!”
有人瑟瑟发抖道:“我们只是闻到了肉味儿,过来闻闻而已。”
暮烟站在门里道:“柱子哥,让他们进来吧!”又回头喊道:“瑾儿,将肉汤加些水,多煮些面,把剩下的肉也煮进去,要五碗。”
门口的乞丐正好是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