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决断

深吸了一口气，无心让自己从两难中强行走了出来，她还是决定相信，相信眼前这个无数次守护她的师傅。

“可以告诉我原因么？”

木子欣慰地笑了笑，踮着脚摸了摸无心的头，说到：“是不是有那么一瞬间你觉得我是想害了你们姐弟两个？”

“是”，无心并没有隐瞒，正视了自己的选择，那就同样要正视自己的杂念，“但我依然选择相信您，这份相信和苏家无关，只是单纯地出于我个人情感，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您不仅是我的师傅，还是我最亲切的长辈。”

“傻孩子，你不妨先说说，你原本想把无月送去参加招亲的目的是什么？”

“无月从小就跟着我生活在墨月森林中，我不想他一出来就举目无亲，不知该去往何处，让他参加招亲，就有机会认识其他人，加上暗坊的暗中帮助，至少让他在了解这天下之前有所依靠吧。”

“举目无亲？难道你真的打算三年后硬闯通天城么？”

聊天到现在，木子第一次流露出极度担忧的神色。

“我有什么理由不来呢？”

“哪怕是你的父母即便牺牲自己也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人来的情况下？”

“是！人活在世上，有所为有所不为，当年年幼，只能在大家的保护下落荒而逃，我还一度以为父母已经亡故，如今得知了他们的下落，我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了保护我们再次牺牲自己，身为女儿，我做不到！”

“你可想过后果？”

“想过，大概率我会和父母一样沦为阶下囚，也有可能和父母一起被杀害。”

“那你还来干吗！”木子生气地吼着，最终还是从自己的宝贝徒弟嘴里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选择。

“只是不想再继续躲下去了，躲着又能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主动把自己扔到漩涡里面去，不管结果好坏，至少还有一线努力的可能！”

“不行，我不同意，无论如何你都”

“师傅！”无心有些粗暴地打断了木子的话，“不光是为了父亲母亲，你有没有想过，只有我站了出来，无月才会更安全，至少几年内，孙家那边会把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我身上，只要我适当地透露一些《诡》的术法出来，他们就不会去探查无月的下落，他们会以为是我得到了《诡》书的原本！”

木子没有吭声，他也不得不承认无心的话十分有道理，这的确是转移孙、韩两家注意力的最好的办法，即便如此，让他看着自己徒弟深处陷阱，内心还是有莫大的痛苦。

“师傅，我很久都没有任性过了，这一次，就让我最后任性一回吧。”

无心的眼眶里噙着泪花，她能感受到木子对她真切的关心，她也有很多舍不得的事情，但她别无选择，她终究战胜不了内心的自责和愧疚，哪怕香消玉殒，她也义无反顾。

“唉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断，那为师就陪你走最后一段吧！”放下包袱的木子十分潇洒地说到，左右拦不住，那就加入好了。

“不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您去做！”无心的回答十分干脆，全然不顾木子逐渐沉下来的脸色。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我想让无月参加招亲还有另外一层目的，如果他侥幸赢得了胜利，那就可以很轻松地打入韩王朝内部，而且还是真正的内部，只是听闻韩九笙的一些事情，让我产生了犹豫，但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您能在暗中保护好无月。”

“果然如此么”，木子低声念叨着，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盘坐了下来，“你不亏是我的徒儿啊，虽然还没有看通透，但还是和我不谋而合，这也是我刚刚告诉你‘应该’的原因所在，不同的是，我没有你的那些犹豫。”

“还请师傅为我解惑。”

“原因很简单，三圣书，虽然现在韩王朝把《国》的原本弄丢了，但他们毕竟是传承此书很久很久的大家族，不仅有着拓印版，更是对《国》的理解极为深刻，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无月既然修炼了《诡》，那他就拥有了解开三圣书之谜的可能，要想让这份可能成为现实，就必须让他去接触另外两本，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复仇了，你心里的仇恨始终没有放下，我们所有人心中的仇恨同样没有放下，而且还越来越沉重，无月迟早有一天也会知道这些事情，与其到时候让他在痛苦中走入歧路，还不如趁现在打下复仇的基础，毕竟单靠苏家现有的实力，完全没办法和另外两家中的任何一家抗衡，想要复仇，必须有所依仗，九笙公主就是这个依仗。

如果这个韩九笙只是被掩藏了，那无月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去了解一些事情，如果她真的是什么老怪物转世，那无月越是出色，她就会越重视，这反而可以为无月提供不少便利。既然如此，我们就不仅仅是让无月参加招亲，还要确保他可以获得胜利！”

木子的话如同明灯一般让无心瞬间想明白了过来，之前她过于在意韩九笙，反而没有看明白事情的全貌。

“那，这次是真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师傅您了。”

“哦？”

“刚刚月爷爷说了，韩王朝的左相会带着队伍过来商量场地布置的事情，如果我们在这里动动手脚，会变成什么样的结果呢？”

这下，轮到木子自己被照亮了，按照无心所说的执行下去的话，那不仅是无月有机会成为韩王朝的驸马，包括他在内的一些暗坊的人都有机会进入到韩王朝内部，无论是对四年后还是对更远的未来来说，这都是一步妙棋。

彻底打开思路的师徒二人彻底陷入了兴奋之中，一个图谋甚大的方案也随之逐渐成型，时不时还可以看到木子稚嫩的脸庞上，流露出残忍的笑容，这画面多少有点诡异。

而此时在城主府的内，一道虚幻的身影匆匆钻了进去，原本还闭目养神的月爷爷也随之睁开了眼睛，自言自语到：

“无心这小丫头还是被木子那家伙给带坏了啊，现在简直是什么事情都敢做了，不过好像也挺有意思的，只是不知道对于他们三家来说，最后胜利的会是谁。苏无月么想来他就是我要等的人了吧，既然如此，我倒是不能独善其身了，原本还想单纯地做一个旁观者呢，现在看来，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啊，有意思，有意思”

月爷爷的声音逐渐淡去，城主府也再次恢复了宁静，不过他手里的拐杖却是爆发出一阵光芒，划破夜空而去。

只是可怜了无月，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疯狂地安排着，那些所谓的有意思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可就不是那么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