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四阵

“无论有多损阴德，都由我来承担，比这还要残酷的事情我都经历过，又怎么会在意这些。你们可以否定这个计划，也可以继续做你们的圣德的孙家皇子，但我要提醒你们，临界关的这场战争一旦失败，等待你们的只有被废黜或者被陷害的结果，你们自己掂量吧。”

无心的话让孙乾和孙安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虽然内心里的需求并不一样，但有一点却是出奇的一致——必需从孙冀和其他皇子的手掌中挣脱出来。无心的出现就仿佛他们的引路人一般，在被长时间的停滞而消磨掉信心之前，终于看到了挣脱了可能，也正是这份信心让他们走到了现在的局面里。

想通了这点，孙乾和孙安终于不再犹豫，什么人伦道德，什么天下大义，和自己的追求比起来，不过都是些轻微浅薄的东西罢了。

“我同意你的计划，具体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孙乾率先发问道。

“二皇子能同意，就注定了这次战争必将胜利，时间有限，我们没办法一点一点去准备，你现在就可以去调度将士了，让他们做好进攻的准备，只要我发出信号，就立刻全力进攻，这次可不能再有任何的迟疑和仁慈了。”

最后一句无心是故意加进去的，她明白在孙乾的眼中，每一个将士都是他的亲兄弟，带兵打仗，这份仁慈可以让军心更加牢固，但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中，这份仁慈只会让本来可以成功的事情沦为失败。

正如无心所料，听完她的话后，孙乾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如果说同意毒攻是违背良心，那不计伤亡就是违背初心，但眼下的情况又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我明白了。”思索了片刻，孙乾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我呢？”孙乾这边说完后，孙安接着问道。

“下雨的事情我来解决，也不会让韩王朝的高手有任何的察觉，四皇子只需要在雨水形成的过程中，把你最烈的毒添加进去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即可。”

“最烈的毒？你想要什么效果的？”

“杀人。”

无心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听在两个皇子的耳朵里还是有些不寒而栗，或许换成一个凶神恶煞的人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的违和感。

“什么时候行动？”孙安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后问道。

“现在。”

无心没有再做多余的解释，径直向营帐后方走去，她一直以来都不是那种拖拖踏踏的人，决定好的事情轻易不会有改变。孙乾和孙安也只有相视一眼，一个去点兵点将，一个跟着无心向后面走去。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毒攻了，所以才会建议把我一起带过来？”四下无人的时候，孙安终于问出了自己内心一直思索的问题。

“你可还记得你想让我帮你实现的事情？”无心答非所问道。

“记得，逃离孙王朝。”

“所以你还没明白么，最烈的毒就是你自己。”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这次出来，二皇子本来就是怀着将我们一网打尽的目的来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但对于你来说，这恰恰是最好的机会，远离王朝，远离你父王，远离所有能约束你的东西。

你在用毒的时候，只需要表演出献祭自己的样子就可以了，我会帮助你逃离所有的纷争，离开之后，随便你去哪里深居都可以，但一定要记得隐姓埋名。”

“也就是说毒攻只是因为我才有的计划是么？”

孙安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忍，一开始他以为这是无心原本的计划，他只是配合而已，如今看来，这却是无心为了实现对他的承诺而去故意承担起来的灾厄，那种感觉，五味杂陈。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虽然攻下临界关的方法有很多，但都不是用低伤亡能换来的，你三哥的性格你清楚，他是不会看着自己的将士义无反顾的，所以毒攻反倒是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用毒是杀人，强攻也是杀人，既然如此，那我宁可去杀敌人，也不会去牺牲自己人，只是我想的明白这个道理，而你们被则身处的位置给限制了而已。”

苏家最让人恐惧的并不是他们的权谋，而是他们代代传下来的对未来的预知能力，无心虽然并不擅长这个，但血统的原因，还是让她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些自己的未来——

黑色和红色相间，黑色应该指的是她内心的孤寂，红色指的则是她的鲜血和生命的终点，她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到底会在什么时候降临在身边，但既然躲不过，那就只有坦然面对。

而毒攻所带来的厚重的怨念，在无心眼里，也不过是注定的结局里面，一捧可有可无的篝火罢了，她所担心的，只是这捧篝火会不会殃及身边的人而已。

“抱歉，以及，谢谢。”孙安虽然不知道无心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但也足矣他真诚地道一句感谢。

无心随意地摆摆手，眼神随之专注了起来，精神力汹涌而出，顷刻间便笼罩了很大一片区域，这是第一层的防御，也是一个伪装的手段，目的是为了不让临界关的人看到这边的任何动静。

双手翻动，一个巨大的六芒星出现在了无心和孙安的脚下，《诡》书《封》册——星河六芒阵，这是第二层防御，目的则是掩盖攻势形成时的能量波动，以防临界关里的高手提前有所准备。

六芒星阵形成后，无心的精神力再次刻画着新的阵图，燕吹雪，《诡》书中唯一的水元素攻势，漫天的冰棱在无心的控制下有序地纷飞着，没有像往常那般充满了攻击性。

到这里还没有结束，为了让这些冰棱化成水，无心再次施展了灼河山，恐怖的高温再度降临，冰棱变成了滔天岩浆中挣扎的飞鸟一般，只是略作挣扎便化成了一滩滩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