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如宏惨遭流辉杀手,凌霄把他交给玄武王处置。玄武王震怒之下,当机立断剥夺非海系的管辖权,让流辉当着天晟学院全体师生的面向非宏系赔罪,以免引起白虎王的不满,闹得虎丘走兽与海族不合。
白虎王得知此事,一笑了之,道,玄武王公正廉洁,他若咬紧不放,倒显得虎丘小气了。再者俨如宏无礼在先,教训一顿也是应当的。虽然虎丘损失了一名猛将,但流辉剥夺非海系的管辖权着实严厉了些,毕竟他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如此,玄武王不得不承诺,海族欠虎丘一个人情,他日有需要的地方定当竭尽全力。
白虎王笑,哪里的话,同为妖界的守护者,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玄武王默。
俨如宏付宇华一死,流辉剥夺管辖权,四大护法损失了三个,只剩帝华一个。然帝华引火烧身,纵容木妖千叶杀了凌默不说,还因保护不周,令圣女萍水毁了容颜。
圣君得知震怒不已,当即召唤青龙王严厉批评一番,剥夺了帝华非明系的管辖权,送入洮域受罚。
半个月后,白衣少年踩着一路的鲜血走出了洮域。
无人知道洮域里发生了什么,也无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幽暗深邃的冷眸,越发犀利冰冷。看的人敬而远之。
圣女萍水再次推算,推翻之前的言论,道,千叶便是踏冰而来的奇人,而她的存在必将引起三界混乱,必须除之后快。
换句话说,身为木妖的她,极大的可能放出木妖,危害妖界。
圣君给帝华将功赎过的机会,下令他严刑拷打千叶,逼她说出木界所地,欲一网打尽,帝华从。
凌霄失去了左臂右膀,更失去了珍爱的独孙。双重打击下,小小身躯几乎崩溃。四大护法死的死,剥夺的剥夺,一时间群龙无首,凌霄决定重掌天晟学院。将非空非明非海非宏四大系合四为一,从此天晟学院只有一个系别,名为凌空系。
凌霄对学员一视同仁,不做区别对待。将导师和学员重新分配,优等生和差生交叉混为一班,让他们互相切磋,激励奋进。
从此,天晟学院的等级制度化为乌有。
旧的制服废除,新的制度衍生。为了激励学员的上进心,凌霄和帝华再三讨论,决定理论与实践并行,每隔半个月进行一次比试排名,倒数一百名淘汰出局,简而言之,被迫退学。
于是天晟学院开启了地狱般的锤炼,创造了史上规模最大的淘汰退学制。
此举一出,震惊整个妖界。
四神兽听说后,纷纷表示赞同。
圣君既没同意也没反对,保持沉默。
挽流府。
挽清听说了天晟学院发生的事,感叹之下更多的惋惜。一个又一个性命从眼前消失,她却爱莫能助。想到千叶,更是火烧眉头,紧赶慢赶赶了过去,终究是迟了。
千叶入狱,成为众矢之的,她想尽一切办法想为千叶辩解,却没有任何的信服力。
挽清自责不已,明明知道千叶冒冒失失,还没有将她看牢,以至于她闯了祸,犯下了不可原谅的大罪。即便如此,她依旧相信凌默不是千叶所杀,他们之间无冤无仇,千叶没有理由也没有道理杀凌默,不过圣女萍水作证,一口咬定是千叶所为。挽清思来想去,反倒觉得萍水的话不可信,为什么事发突然,她刚好在场?为什么凌默惨死,她却仅仅被毁了容?千叶在生气,不至于做出如此幼稚的事。这是妒妇做的事,她不屑。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动身去找流辉,兴许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挽流府很大,大的离谱,方向感差的人很容易晕头转向,这不她就迷路了。
挽清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神色紧张,步伐局促。时不时的探头看看地形,时不时的仰头看看日光,走了半天也没出庭院。
就在她懊恼时,忽的瞥见花色衣袍隐没桃花园中,她侧身站在桃树后,伸头看他在做什么。
流辉革职认错后,就被禁足了。
他坐在庭院阴凉处,手中拿着破损的桃花扇,反复观看。扇面大面积烧坏,题字和落英缤纷的桃花都看不大清楚,碧眸暗了暗,发出长长的叹息。手指轻抚扇面,好像在抚摸心爱的人儿,眸中泛着温柔,柔情下的是深深的自责。
挽清不忍他反复看破损的桃花扇,哀声连连,走出来,道:“扔了罢,我在为你作一副新的。”
哪晓得流辉非但没有同意,反而紧张的合起折扇揣进怀中,生怕挽清真的将它弃之。
他眉开眼笑拒绝,“不用,我觉得挺好。”
流辉如此宝贝桃花扇,挽清也不好再说什么。她随口问了几句,便以疲劳为由离开了。随后几天反复练习作画,直到画的栩栩如生,方才重新为流辉作了一幅桃花扇,趁他不备之时偷偷塞进他的衣橱,本想找到破损的桃花扇扔之,奈何没找到便作罢。
流辉知道此事,会心一笑,笑眯眯的收纳在衣橱中。当晚洗的干干净净躺在她床上,衣带渐宽,独领风骚要求陪睡,名曰,为报挽清的作画之恩,愿以身相许。
挽清抽了抽嘴角,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流辉禁足后挽清寸步不离跟在身后,生怕他再做傻事生事端。好在他散漫惯了,也没把禁足放在心上。
没事喝喝茶赏赏花,偶尔和挽清说说天晟学院的事,说着说着就岔开话题。
似乎对天晟学院权利的交替不感兴趣,对千叶杀凌默的事更不做评论。
他悠闲自在的沏茶品茶,认真听挽清分析千叶杀凌默的经过与理由。坚信有人嫁祸给千叶,她是无辜的。态度质疑却又拿不出证据。流辉眼波流转,从容不迫的继续饮茶。
漫不经心的态度惹恼了挽清,她气鼓鼓的一把夺过他的茶杯。
“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他卷了宽宽松的衣袍,笑着回答:“听得,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过,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他遥遥一指天边。
“你看这山河,它就在那里,千万年风雨过,孤峰突起,沧海横流,然而只要剑在,人在,故事的序章总会开启。
你我只需耐心等待,等这风静云开,花开盛夏,斯人提剑归来。”
流辉说的婉转含蓄,挽清听得一头雾水。刚要问什么,白衣少年缓步走来。她礼貌打招呼,自觉的退了下去。
流辉笑笑,无奈摇头。自来熟的倒茶递给帝华,帝华接下轻抿一口。
两个人默契的喝喝茶,看看风景,对发生的事闭口不提。
似乎是不在意,又似乎是酝酿着如何开口。
半晌,薄唇亲启,不紧不慢道:“日子过的很清闲。”
“笑看云卷云舒,静观潮起潮落。如此甚好。”
接下来又是沉默,沉默的旁敲侧击,沉默的各有各的打算。
入秋的夏天,有些燥热,也有些凉意。越是在意越躁动不安,越不在意心越平静,就像晚风拂过心头,阵阵凉意,抚平躁动不安的心。
“我杀了俨如宏。”
“关心则乱。”
“他动了我的折扇。”
“愚蠢。”
这个回答让流辉很是气恼,他反驳道:“桃花扇是挽儿给我的定情信物,我爱护不及,怎能让杂碎给破坏了!帝华,你没有在意的人,是不会懂这种感觉!”
闻言,倒茶的手一顿,帝华神色茫然的看了一眼杯中的茶叶,陷入沉思。流辉看出他在走神,试探的问:“帝华,你若遇到这种事,当如何?”
帝华没有正面回答,他似乎厌倦了这种对话,恹恹的闭上了双眸,手撑着脑袋小憩。
知道他无心讨论男女之事,流辉顿觉索然无味,他摸了摸鼻子,悻悻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紧闭的蓝眸睁开,好似在回答刚刚没有回答的问题,只听一声低喃:“或许我会比你更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