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宫中,千叶整天吃喝玩乐,偶尔和火玉讨论戏曲。生活要多无趣就有多无趣,后来着实憋不住,要出皇城解解闷。她背着帝华,偷偷翻墙。恰巧被火玉看到,火玉见她行色匆匆,探头探脑,便问她要去哪。
千叶连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可张扬,她要去朱雀城内视察。说是视察,无非就是东走走西瞧瞧,图个新鲜。
闻言,火玉立刻来了精神,兴致勃勃要当向导,引她见一见朱雀城的别样风采。
千叶犹豫不决,寻思着要不要带她出皇城。若是路上遇上危险她可担不了风险。火玉知道她的顾虑,软硬兼施,哭诉自己困在皇城多年,不知朱雀城现在发展如何了,是不是变了容貌,经济繁荣,还是国泰安康,人民自给自足。说的楚楚可怜,让人不忍拒绝。千叶执拗不过,只好偷偷带她出皇城。
一出皇城,火玉就像脱缰的野马,放飞自我了。那好奇劲比千叶更甚,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踪影,吓得千叶连忙找人。兜兜圈圈找了一圈发现她站在别有春茶楼门口,探头朝里看,听台上的女子唱戏,听得入神,忘记了离开。茶楼的胖女人见她穿着朴素,以为穷人家的孩子想蹭个饭,便挥挥手,烦烦的赶她走,不要站在门口碍事揽客。火玉神情恹恹,只好离开。
“既然来了,就进去吧。”
千叶笑眯眯走过来,拖着她的手就往茶楼里走。
胖女人还想骂她不知好歹,在看到千叶拿出金叶子时眼睛亮了亮,立刻热情满满。
千叶不理会胖女人的谄媚,远远丢给了另一个迎上来的胖女人。
那胖女人眼力极好,远远认出千叶就是和球球过招的那位,显然千叶也认出了她。
胖女人怒骂一声,引她们里面上座。千叶也不啰嗦,开门见山要求见茶楼的老板,说有要事相商。胖女人犹犹豫豫,似乎有些犯难,千叶知道她又想钱了,又丢了一枚金叶子。
“收了金叶子可要把事情办成啊。”她笑眯眯道。
胖女人见钱眼开,连连点头。将她们引见给茶楼的老板。千叶出手阔绰,砸钱砸的众人直了眼,老板又见二人姿色上乘,且试唱有功底当下便同意了。按照她的话将舞台重新布置了一番,寻了两套上乘的戏服,待二人细心打扮一番,便上台演出。
千叶的打算是这样的,两个人的妆容和衣服不一样,并非真的同台演出。她做铺垫石上台热个身吸引眼球,然后在让火玉上台唱戏,毕竟她只是略懂皮毛,跳舞是行家,唱戏还得火玉这个主角完成。
帮火玉换上衣裳为她上妆。千叶化妆技术精湛,不消片刻就帮她上好妆,火玉根本不敢相信镜中的人是自己。脸上被涂了各种各样的颜料,轮廓分明,线条优美。戏服也和平常的不一样。
在看千叶的着装,轻妆淡抹,粉面上一点朱唇,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
生得形容袅娜纤巧,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一双秋水眼,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又品格端方,容貌丰美,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轻拍火玉的手背,千叶笑的欢快:“姐姐,你且等我,我去去就回。”
舞台重新布置,动静有点大,惊扰了在座的宾客。一楼的宾客交头接耳,对今日的安排颇有兴趣,就连在二楼的雅间宾客也被惊动了,纷纷探出头,看发生了何事。
茶楼老板出面,万分抱歉惊扰了各位,说今日有特别节目,敬请期待。
帘幕拉上,灯盏齐齐关掉,瞬间一片漆黑。待到帷幕缓缓拉起,千叶已经就位舞台中央。
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一曲终了,千叶缓缓退场。观众还没回过神来,火玉已经上场。
当这个女主角以轻盈而矫健的步子走出场时,平静的海面陡然膨胀起来了,它上面卷起了一阵暴风雨,观众像是触电似的对女主角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她开始唱了,圆润的歌喉在夜空中颤动,听起来似乎辽远而又逼近,似乎柔和而又铿锵。歌词像珠子似的从她一颦一笑中,从她优雅的‘水袖’中,从她婀娜多姿的身段中,一粒一粒的滚下来,滴在地上,溅到空中,落在每个人心里,引起一片深远的回音。这回音听不见,但是它却淹没在了刚才涌动的那一股狂暴的掌声。观众像是着魔一样,忽然变得鸦雀无声。少倾,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一曲终了,火玉微微弯腰对着观众鞠躬,然后施施然退出舞台。
一瞬间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甚至有人吹哨高呼再来一个。然得到的回应是无声。舞台的特殊设置被拆下,以往的唱戏女一如往常的上台演唱,可惜没有千叶和火玉带给观众的震撼。
她们迅速换下衣裳卸了妆,确保无人认出,方才离去。
两个人嬉笑着前脚跨出门,后脚手腕被人拉住。
两个人回头惊呼出声,“帝华/小苍!”
帝华和苍龙铁青了脸,刚刚看完她们的演出,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似乎珍藏已久的宝贝被人窥见,很不开心。
“跟我来!”帝华和苍龙不容分说,各自带走千叶和火玉,带回去要好好谈谈!
帝华对千叶的态度很冷漠,冷漠的令人可怕。不过千叶一向心宽,所以厚颜无耻屁颠屁颠跟在身后,时不时的扮鬼脸,时不时的说好话哄帝华。帝华铁青着一张脸,就是不说话。
“好嘛好嘛,我错了,帝华,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发誓,以后不听话就,就变丑……”她说出这句话,如同吃了憋一样悲愤。
帝华看她整个脸都快扭曲了,叹了口气,道:“小千,我不怕你出门在外,我只怕你身份暴露,引来杀身之祸。”
“我再也不敢了,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说往南我绝不往北。真的,我以人格担保。”她说的无比真诚。
“我只盼你平平安安就好。”他摸了摸柔顺的发,语气温柔,缱绻万分。
火玉第一次看到苍龙发怒,吓得大气不敢出,乖乖的跟身后,不敢多言。
苍龙对火玉什么也没说,连训斥都没有,一路紧抿薄唇,沉默不语。火玉都快要哭了,沉默不是金,是可怕!他就是这样,生气了不明说,让你自觉惭愧,羞愧,自我反省。如果没有get到错的点,他会一直和你搞冷战,直到你真的知错就改,才会打破沉默。
“小苍,我错了。”火玉眨巴着大眼睛,委屈的像个孩子,“我再也不擅自出宫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终究是不忍心看她委屈满满,叹了口气,苍龙缓缓道:“我不是不许你出宫,只是外面不安全,恐遭小人暗算。”
“我不怕。”
“为什么?”
“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啊。”
“嗯,那就多依赖我一些。”
苍龙微笑,满腔怒火顷刻化为乌有。
后来得知,帝华他们出现在茶楼是为了掩人耳目,打探消息。鱼龙混杂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而千叶和火玉的演出,生生闪瞎了他们的眼,惊叹之余,也同时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要好好调教一番,让她们明白,抛头露面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而更危险的是,惹怒他们的后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