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剑拔弩张

天色渐晚，千叶和沧沐捡木柴生火，流辉狩猎，将野味递给帝华处理，做晚餐。妄矢崎则在森林里四处转悠，寻一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随意吃了点，各自寻地方休息。

至冥玄隐匿于月色下，不知所踪。流辉飞身到树枝上，两手交叉放在脑后酣然入睡。妄矢崎拥着沧沐，围着篝火进入梦乡。

千叶猜至冥玄行踪不定，早早在他身上撒了花粉，无色无味，融入月色，不过她是木妖，嗅觉灵敏，很快便找到他的踪影。

对于她的小动作，至冥玄并不惊讶，似乎预料到她会想尽办法与他独处，问一些事情，至于问什么，无非关于她的身世云云。对此，他的态度很坚定，先她一步开了口，“冥界之事，无可奉告。”

也就是说他拒绝告诉她的身世。不过千叶并不死心，她追问，“我是谁？”

“本皇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紫瞳幽幽，寒冷如霜。他负手而立，仰望月空，似乎能从星辰点点中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末了，来一句，“魂归故里，来日可期。”

千叶听不出话中意思，只好悻悻回去。

帝华坐在篝火旁，幽深的眸子静看篝火，篝火燃起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为冰颜踱上一层柔光。千叶气哄哄坐在他身边，不满吐槽至冥玄跟个鹬蚌似的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愿透露。帝华丢一根树枝在火堆里，幽幽道：“因果轮回，自有它的走向，何必急于一时。”

千叶觉得帝华说的不无道理，满腔怒火顷刻化为乌有。她点点头应声，同他说起三界之事，听闻冥界为了冥皇之位明争暗斗，下场非常之惨。

她幽幽道：帝王之位，哪有一帆风顺的？所谓帝王，就是在血流成河下，踩着白骨一步步走上皇位的。

位居皇位之人，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自由可言。

渐渐的困意袭来，千叶打了个哈欠，靠着帝华沉沉睡去。

黑暗中，一抹黑影闪过，紫瞳幽幽，在火焰的倒影下闪出亮光，随后隐身黑暗，不见踪影。

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帝华不时将柴火扔进火堆，不让它熄灭。他冷静的看着眼前的火焰，火焰似舞动的精灵在柴火上跳跃。不时发出清脆的声音，好像在提醒生命的燃烧。

忽然一阵风吹来，将跳动的星火吹到身边。帝华连忙拂袖一挡，挡在千叶面前，盖灭星火，却在袖口出留下灼热的痕迹，星火缭绕，雕刻出镂空的雕花。

天刚一亮，他们便分头行动，前往兴浪宫。

昨日大殿空旷寂寥，今日戒备森然。

殿外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群蟒和蛇，它们吐着红色的蛇信，训练有素的守护着宫殿。稍有动静立刻发起猛烈攻击。

至冥玄一靠近宫殿就不见了踪影。千叶等人伺机而动，缓慢靠近大殿。

据他们所知，苍蟒甚是喜爱大殿的宝座，无论白天还是夜昼都会在这憩息，那是他权利的象征，是权倾朝野的地方。

而凌默和琅晟则会回到各自的住处休息，没有特别的事情不会汇集到一起。

按计划行事，分开攻击，不可聚到一起，否则打起来不太顺手。

千叶带着沧沐慢慢靠近琅晟的住处，临走前对帝华眨眨眼，示意早去早回，安全第一。帝华点头应声，方才离开。帝华和妄矢崎打了个招呼，闪进兴浪宫殿。流辉眉眼弯弯，溜进凌默的住处。

不知谁的气息被捕捉到，熟睡中的凌默猛然睁开双眼，从床榻一跃而起，拿起外袍披在身上，伸手按暗格，闪身朝地底层走去。

等流辉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了凌默的身影。他用妖力探索气息，空无一人。甚至连隐藏的气息都没有。奇怪的皱眉皱眉，难不成凌默发现了他，早早离开了？随后一想不可能。他来兴浪宫时就隐了气息，凭凌默的修为不会发现他的踪迹。

还是说凌默察觉到异样先行离开了？但他在外观察房间多时，并没有看到凌默离开，那就有一种可能，房间内有暗道，他从暗道离开了。

想到这里凤眸弯成上玄月，嘴角勾起笑意，流辉将桃花扇在手中掂了掂，当即决定改变作战计划，先着手将房间研究一番，找到秘密暗道，将凌默困在暗道里，不就避免他和苍蟒、琅晟汇合了吗？

将房间逐个看了个遍，敲一敲墙壁，地板，仔细听有没有哪里镂空不一样。把玩似的摸一摸桌椅，书橱，箱子，盒子……然而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目光落在砚台上，磨好的砚纹丝不动，没有被使用过的迹象。砚台下有一点点的划痕，轻轻一挪，砚台没有挪动，手指旋转一圈，书橱移动，暗门缓慢出现。流辉半眯双眼，像个狐狸般笑的阴险，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闪身进入暗道，暗门慢慢关上。

流辉靠着暗道摸索着向前走去，弯弯曲曲的小道，好似千百个阶梯，一层层的往里边延伸，不知道要延伸到哪里。

忽然地面发生剧烈的颤动，震得暗道抖三抖，感觉事态不妙，流辉快步向下走去，走路太烦，他连忙闪身飞去。

快到暗道尽头，他看到空旷如山的地底层，昏暗的光线，阴冷潮湿的空气。

不远处两道黑色的身影交错，从地面打到半空，从半空打到地面，出手极快，狠厉决绝。

地上躺着粉衣少女，气息微弱的趴在地上，身上一片绯红。不好的预告油然而生，他瞬闪靠近，后怕的触碰女子的容颜，待看清相貌，整个人气的发抖。

青筋暴起，手握成拳，碧眸暗沉，流辉愤然跃起加入到打斗中。

是的，玄色蟒袍的少年就是凌默，他双手沾染鲜血，浑身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那熟悉的味道不是他人，正是失踪已久的挽清的血！流辉望着殷红的血，两眼气的通红。

黑袍少年至冥玄，冷着脸和凌默打斗，两个人的实力不分上下，打的难分难舍。

直到发疯的流辉加入两个人的战争，凌默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只见他双目充血，青筋暴起，手持桃花扇，扇柄被妖气震碎，裂有纹痕，却不自知。

粉色的桃花扇在流辉手中旋转，扇头出现尖锐的针头，直逼凌默的双眼，凌默来不及反应，徒手用手臂去挡，刹那鲜血飞溅而出。流辉收回桃花扇，飞起一脚踹向凌默，凌默急急用手臂去挡，踹来的脚力太大，凌默站在地面，足下的石板疾驰飞起，撞在墙面上发出抨击声。

流辉将桃花扇向上一抛，桃花扇幻化成数千个针刺刺向凌默，凌默将手按在墙壁上，硬生生的将一块砖瓦从墙上抠出，注入妖气抵在上空，随着针刺盘旋的袭击，他旋转砖瓦一一挡下，然，瓦砖虽然坚实牢固却抵不过针刺的水滴石穿，针刺就像破矢之箭，穿过层层阻碍直达凌默的胸口，万箭穿心，凌默猛然倒退一步，硬生生的将刺进胸口的针刺拔出，刹那鲜血喷薄而出。

这一幕看在流辉眼里更是刺眼，他愤然一脚踹在地上，震得地面颤了颤，收起桃花扇改为玉萧，他急急吹箫，将妖气注入其中，玉萧吹出的音符急切而凌厉。

音符盘旋在地底层，余音绕梁，如穿墙之音震得耳膜生疼，偏偏蟒蛇的听觉很是灵敏。凌默只觉得嗡的一响，有什么在脑海炸开。他立刻捂住双耳，不想忍受耳朵的摧残，却没有任何效果。

凌默震怒，一掌拍在墙壁上，地底层的墙面出现裂痕，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裂痕从凌默那头一直蔓延到流辉那边，裂痕一路向下，所过之处皆粉碎成土。流辉立刻转身到安全的地方，口中的玉萧声没有停止。

至冥玄抽身离开打斗，瞬闪到挽清身边，抱起她消失在地底层。

凌默阻止不了玉萧的音频，勃然大怒，在黑云中化成一条黑色的苍蟒，张开血盆大口冲破地底层！它怒吼一声，气吞万里如虎。

庞大的蟒身震得地底层颤了颤，墙面在碎裂，地面在下沉。凌默盘旋在一个石柱上，身上的鳞片在幽暗的灯火中闪闪发光，三角形的头上依稀可见，鲜红的蛇信斯斯伸着，两颗绿豆般大小的金瞳露着凶光，他凶相毕露的看着吹玉萧的流辉。

然后如飞龙般快速脱离摇摇欲坠的石柱，张开血盆大口笔直飞向流辉。流辉来不及闪躲，拿起玉箫就挡，獠牙咬碎玉箫，玉萧一裂，瞬间碎裂一地。流辉怒喝一声，手持金枪戳穿苍蟒的下巴，苍蟒吃痛愤然一甩，流辉震飞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