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华将凌默召来,简单说了些天晟学院的事,便全权交给他处理。凌默惶恐不敢接手,千叶琢磨着找个委婉的说辞让他接受,帝华沉声道,你犯下的罪,是时候弥补了。
闻言,凌默正面直视帝华,在威严的双眸中挺起胸膛,郑重接过天晟学院管理者的印章,接手管辖之位。
然而事情的变化总是始料未及。
暗影火急火燎现身,毕恭毕敬呈上青龙王的传信。
帝华伸手接过,越看眉头皱的越深,似乎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千叶连忙接过传信就看,她皱了皱眉,不解信中的圣君是谁?为何青龙王和朱雀王如此忌惮他?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圣君天命乃上古神镜,神皇的御用镜,是神皇的使者,也是不容挑战的权威。他的存在就是推算妖界的运数,保妖界不灭。
圣君身份特殊,栖居在沧渊最为神圣的天冢。而圣女则住在邻座的圣女峰,终其一生为妖界献力,她们从进入圣女峰的那天起,就意味着与世隔绝,永不再踏入红尘。
圣君推算出萍水是圣女,已派护卫使女前来接应,现已抵达朱雀城,命青龙王安排人马即日送圣女回圣女峰,不得有误。青龙王以安排最佳护卫为由拖延了几日,让帝华和千叶尽快动身前往朱雀城,护送萍水离开。
接到消息,帝华和千叶决定先将交换生的事先放放,护送萍水安全抵达圣女峰,再着手查交换生失踪一事。
安排好凌默接手天晟学院,帝华安排挽清呆在他身边,做好随时接应的准备。挽清连连点头,让他们赶紧动身。千叶握着她的手,含泪挥手离开,刚一出门就碰上了火急火燎赶来的流辉,两人走的冲忙没看前面,光荣的头碰头,撞歪了鼻子。帝华想也不想当先护了上去,一个拂袖扇飞流辉。
流辉急急慌慌跑回来,大声喊道:“帝华,别打了,别打了,是我!是我!”
帝华理都不理,飞起一脚将他送到千里之外。
流辉再次厚颜无耻跑回来,笑嘻嘻舔脸道:“我的错,我的错,没有看前面就横冲直撞了过来……”话没说完,淹没在口中。
挽清一袭粉衣站在对面,眸中含笑,笑中带着泪水,正一瞬不瞬看他。
流辉巴巴看了她一眼,风一般的掠了过去,一把抱住,抱完之后就是碎碎念,一时摸摸胳膊,一时摸摸脸蛋,一时摸摸蛮腰,发出感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吃好穿好?看看又瘦了一圈……”
他婆婆妈妈的念叨着,挽清听得红了眼眶,她笑着回答:“这不好着了吗?没事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死也原谅不了自己……”话没说完,唇上一阵柔软,挽清手指捂住他的嘴,道,“不要轻言说死,我不爱听这些。”
“好好好,你不爱听我就不说,来来来,挽儿,给我说说你最近怎样?有没有谁欺负你?”目光一瞟,瞟到某人脸色一沉,握起桃花扇就刺,“凌默!我杀了你!”
千叶飞快出手制止杀手,道:“流辉,你先冷静,挽清被俘一事事有蹊跷,待查清后自会给你一个解释!”
“我没听错吧?你让我冷静冷静?”流辉厉声驳斥,“凌默有没有告诉你,在地下室他是如何践踏欺凌挽儿的!?”
“凌默伤我事出有因,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我也有责任。”挽清急急拉回流辉,解释道,“是我给他下药,他才会变得狂暴嗜血,出手杀千叶!”说完,全场一片安静。
挽清自责的说出真相,“凌默刚入学天晟学院的那几日,为了和大师兄分个高低没日没夜修炼,我怕他伤了身体便偷偷给他下了安神药,想让他好好睡一觉。没想到被小人趁机换了药,不是安神药,而是迷失心智,令人狂躁暴怒的厉药。”说到这,她已经泣不成声,“要不是我凌默也不会假死,师傅也不会死,玄武王更不会死,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流辉,你要杀就杀我吧!我才是最应该死的那一个!”
“挽儿,不是你的错。”流辉拍着她的肩膀,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流辉说的没错,这不是你的错,是小人借你之手,借刀杀人,为的就是挑拨离间,让我们内部发生纠纷。”千叶道,“凌默之事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不过不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朱雀城护送萍水去圣女峰。”
千叶大致和流辉说了萍水和交换生失踪的事情,一致认为小人得手使然,所以暂时放下个人恩怨,解决萍水这事。
帝华明着送萍水离开,暗中却在调查虎丘的动向,所以流辉当仁不让和他们一同前去,多一份顾虑多一份安全,他们要从长计议,将危险扼杀在摇篮。既然流辉参加护卫队,挽清也要一并加入,不问其他,只因她是他的人,只能放在他的眼皮底下活动。于是护卫队从两个变成了四个,以光速飞往朱雀城。
到了朱雀城,四个人分开行动,帝华去找青龙王了解详情,流辉和挽清去碰面萍水,探探情况,千叶转身去找木皇白渊。
听青龙王说过,四神兽同心协力治理妖界,若是任何一个遭遇不测,木皇无论身在何处,都要及时赶过去,好回头给神界复命。为何是木皇复命呢,因为四神兽在妖界呆久了,气息早已混浊,而木皇是天霖神树,气息纯正无比,所以按照神皇的指示,只有他能随意进出神界和妖界。
而木皇和玄武王之前有过过节,所以木皇能去的只有青龙王和朱雀王在的地方,朱雀城。
她凝神放引力搜索白渊的气息,跟着引力找了过去。
抬头,看到熟悉的身影倚在树梢上,瀑布般的长发倾泻而下,他双眸微微闭合,长长的眼帘投在眼上,留下淡淡的阴影。宽大的衣袍垂落在空,随着风气掀起阵阵涟漪,如精灵摇曳身姿在空中飞舞。翩然中又多了份洒脱。不羁中又多了份高贵。
此刻的白渊正躺在树梢上,两手放在脑后,悠哉悠哉闭目养神。
千叶笑了笑,飞身坐在他的身侧,亲亲热热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嗯。”宝蓝色的双眸睁开,木皇担忧的问,“小千千,受伤没?”
“安然无恙。”说着挺起胸膛,拍了拍胸脯,道,“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
“哈哈,说得好。”这句话逗笑了白渊,他笑眯眯的摸了摸千叶的细皮嫩肉,“嗯,虽然消瘦了许多,但是筋骨越发结实了。”
“师父。”千叶看着他的双眼,敛了笑意,严肃道,“我有话和你说。”
“哎呀,什么事啊,那么严肃作甚,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本皇不听。”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玄武王死了。”
千叶没有去阻拦离开的步伐,笃定他在逃避现实。
“与本皇何干?”他冷声反问。
“他说,对不起,错怪你了。”
千叶将玄武王的遗言传达给木皇,想必这句迟来的道歉对他来说意义很大。
走了一半的脚步一顿,他抬头望天,风无声扬起,凌乱了发梢,也迷离了双眼,半晌,听得他一句低喃,“是吗?”语句轻轻,随风而去。
望着逐渐走失在风中的背影,千叶忽然红了眼眶,她忽然觉得一向坚挺的背影突然间变得孤单寂寥了,说到底还是无法原谅自己吧,如果当年早些结出天霖果,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低头看手腕上细小的割痕,千叶五味杂陈。
与苍蟒一战,帝华等人深重剧毒,无药可救。千叶蓦地想起自己的身份,抱着试试的态度将血液给他们饮下,索性她赌对了,毒素清除,现已没有大碍。
千叶以身犯险救他们,此事非同小可,白渊最是不想看到她受伤,不过聪明如他,应该猜到了她会这样做,所以看穿不说破,也就由着她去了。
玄武王逝世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万年来的恩怨,到头来化作尘埃,消失在岁月的河流里。
玄武王走的歉意,留下来的木皇却始终无法释怀。
那些搁浅的岁月,终究散落在阴阳两地。